在两位真君的放纵溺爱之下,朝见雪早年成日游手好闲,做出些没眼看的蠢事坏事,比如为了庆贺师尊突破大乘,把隔壁问药庐精心栽种的两百年一开的凌云花采折一空;
比如做出强盗行径,争抢师尊要赏赐给弟子们的天材地宝;
再比如折腾作死,不知死活闯入正常弟子修炼的险境,害师弟妹们修行不成救他出来……
后来大伙儿明里暗里对他有所排挤,他才不出来兴风作浪了。
说起朝见雪,同门师弟妹有满肚子的牢骚要发。
只是如今,朝见雪这一作死,把自己真作死了。
听到死讯,莫泽之意识到自己惹了祸,依旧咬牙说错不在自己,反正死无对证。
沈渡头疼地扶额,问朝见雪的二师弟:“你师尊还有多久回来?”
二师弟南山步出原位,毕恭毕敬拱手道:“已经传音给师尊,一个时辰内便到。”
此事也不单要叫慕元知道,还有栖山真君……
沈渡身心俱疲,坐下来揉着眉心,召出目击者弟子:“你再将你看到的细细说一遍。”
那弟子还算冷静,将事情的原样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半个时辰前,他正提灯夜巡。
路过清雪筑时,忽听见一声器物砸地的碎裂声,还有朝见雪发出的惊呼,紧接着便是纠缠打斗声,而后朝见雪开始喊“救命”,一声堪堪喊出,就被捂上了嘴,发出“呜呜”声。
弟子直觉不好,立即强闯进清雪筑。
进入内室时,只看见榻上两人衣衫不整,一人正跨坐在朝见雪身上,见有人来,立刻慌不择路翻窗而逃。
弟子吹响秘哨,不多时,巡夜的弟子们就赶来将莫泽之捉住。而他看着朝见雪,慢慢走上前一探,他已经两眼圆睁,失去呼吸。
此事性质显而易见。是莫泽之想要行苟且之事不成,让体弱的朝见雪惊骇致死。
可关键是,没有朝见雪同意,莫泽之根本越不了浮仙山清雪筑的内门禁制。
莫泽之一口咬定二人你情我愿情投意合,沈渡气笑:“朝见雪从未出过无为宗,只在三日前仙门大比上见过你,天摇宗怎会生养出你这样的淫-虫!”
朝见雪作为大师兄的名声一片狼藉,却有一张极美的脸,这无人可以反驳。
带毒刺的美尚有人犯险采撷,何况朝见雪是个只有筑基修为的草包。
到底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沈渡对朝见雪没有爱也有怜悯,此时对莫泽之极厌,嗤道:“我便不信,天摇宗敢包庇你这种小人!”
莫泽之则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成!他就自己吓死了!难道无为仙宗要碰瓷栽赃吗!”
沈渡再打出一道威压,莫泽之的脸砸到地上,再说不能。
不到一个时辰,一道白衣身影就出现在了清雪筑,正是匆匆赶来的慕元真君。
“见雪如何?”他问向沈渡,后者答案溢于言表。
慕元真君去了内室,又出来,深叹一口气:“这要我如何向师兄交代……”
他看向趴在地上的莫泽之。
“此事要赶在天摇宗前面,我亲自去上报掌门。”说罢,他抬脚欲走。
三师妹秋水问:“师尊,小师弟呢?”
“玉惟明日回来,我留他善后。”
师徒二人原本是在除魔,幸而得到消息时邪魔已诛灭,慕元才能立即赶回来。
两人看出师尊脸色凝重,纷纷低头不在说话,左右面面相觑之间在心底叹气。
朝见雪是讨人厌,突然这么死了也属实猝不及防。
没想到,掌门的传信先慕元一步发了过来,慕元真君凭空一捏,传信就在眼前徐徐打开。
他看完,深拧起眉。
沈渡凑过来问:“掌门说什么……放莫泽之,凭什么!”
凭天摇宗已经得了消息,派大弟子携掌门亲信前来救人;凭经查证,确实是朝见雪打开禁制放人进来;凭如今仙门大比,无为仙宗不能让这样的断袖丑闻传出去……
自然,还有凭朝见雪草包一个,份量上比不上天摇宗优秀的少宗主。
沈渡大震:“若放了,栖山真君那里又该怎么办?”
慕元真君捏碎信件,锐利眼光射向地上大松一口气的莫泽之。
他得意洋洋:“贵宗掌门都发了话,还不快放开我!”
慕元虚空一捻,一把灵剑横于胸口,剑意大涨。
强劲的杀意蔓延,众人惊讶之余,莫泽之浑身战栗,在地上咕蛹:“不能杀我!要是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天摇宗仅次于无为仙宗,你们想要两派之间决裂吗?你们怎能为了一个废人杀我!”
慕元真君握上剑柄:“目无法纪!”
正要出剑,内室忽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然后是窸窸窣窣的挣扎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