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雪咋舌:“会不会太邪门?”
“是啊。”青荼柳耸肩,“一般是从前妖域贵族用来惩罚的手段,那纸也没剩下几张了,只是赌坊中早年收来的,作为赌注。”
赌坊经营了千年,自是收来了许多奇诡难得的东西。
朝见雪道:“有空我去赌坊里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青荼柳却紧张起来,好像他要把库房搜刮一空似的:“不行!”
朝见雪怒道:“我是这里的妖君!”
青荼柳说:“库房只有青氏一族才能进!”
朝见雪无意与他争辩,他想了想,这小纸人的傀儡术并非不能用,左右就三日,他时刻带在身边,也不会伤了碰了。
“施展起来会痛吗?”朝见雪还是不放心。
青荼柳刻薄说:“你果然爱得很。”
“哪有。”朝见雪虽是这样说,但他自己也没有底气。
“不会痛!只有撕纸才会痛!”青荼柳翻了个白眼。
但是,朝见雪那点属于人的同理心作祟,他觉得做这种事还是要让玉惟知道的,不然自己与那些无恶不作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他回了洞府,玉惟这回下了榻,站在他带来的荷花前看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朝见雪心里有愧,用一种心虚的语气说了纸人傀儡术一事。玉惟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玉惟唇边漾开一个笑:“你要带我在身边?”
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情节?怎么如此镇定,从始自终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人该有的惊恐?
玉惟走近他,四肢的锁链也发出沉重的响声,他饶有兴趣般,问:“妖君要把我放在哪里?要是小纸人的话,应该会很薄,要贴身放吗?还是拿在手里呢?”
朝见雪暂时无言以对,他真的怀疑了这个人是不是夺舍了玉惟的壳子,曾经那个会有些害羞的清冷小师弟究竟去了哪里!不说曾经,就说近前那个高冷的师尊玉舟主呢,究竟去了哪里!
玉惟按捺住指尖激动如火烧的颤栗。
不说朝见雪觉得他奇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唯有遇见师兄的事,唯有面对朝见雪,他从前习惯了的自持就不见。
以前做小师弟时,他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因为师兄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任由他亲吻,任由他抚弄,会回应他的吻,回应他的喜欢……
但现在变了。
朝见雪不愿以师兄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不愿接受他的主动亲近,连在他面前摘下面具都不愿!
他被他骗得团团转,心如刀绞是他,欣喜若狂还是他,难道师兄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一点怜悯之心吗!
傀儡术也好,囚禁也好,他全盘接受,可要让他等到几时师兄才会对他说真话……
骗子……
这样的骗子……
和曾经的、他那么信赖的阿舅有什么区别……
阴暗的欲念在刺骨生根,玉惟脑中愈发混沌,恍若光明与黑暗的两重天。曾经在北境看见檀舟房中的淫靡场景不断在他眼前回现。
若是露出那种可怜样貌的脸,变成了师兄呢……
他过往的生命中皆是教条,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明丽的色彩出现,他放不了手。
不如直接将师兄带回一叶舟关起来好了,他不是为了这虚幻的一日准备了很久吗……
朝见雪见他忽然背过了身,身体细细的颤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好像是哭了!
他大惊失色,忙走上前:“喂,也用不着这样吧…… 你想待在哪就待在哪啊…… ”
玉惟大步走回内室,关上了隔门。
朝见雪“啧”了一声,小师弟心海底针,好端端的怎么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继续与玉惟睡在同一间内室中。
不管是几十年不见还是失忆,玉惟有一个习惯一直没有改。
他每日醒来,都会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以前二人腻歪的时候,朝见雪还目睹过他眼睛都没睁,明明还比较困倦,却轻车熟路地将被子叠起来了。
真是十分强大的自律能力。
朝见雪就做不到,他在能犯懒的地方就犯懒,伸一个懒腰,有时候玉惟还迷糊着,就会把他也卷进被子里,裹成一个长条。
思及往事,朝见雪心中便涌起惆怅,他撑头看着玉惟,后者已经开始换衣,目光斜睨过来,似一副无法企及的画卷。
两人相安无事过了两天。
朝见雪怕玉惟会无聊,拣了一些妖域才有的新奇物件给他,让他解闷,自己则一心修行。
只是有时候,玉惟的目光实在难以忽视,他只好睁开眼睛。
玉惟手中把玩着一个半透明的晶球,其中栖息一只漂亮的彩色蝴蝶。这是妖域才有的蝶种,妖域的小孩子们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