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越睢深沉握住陈令藻的手,氧气重新注入。
“当然,我认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进行脱敏训练。”
越睢的声音沉稳可靠,仿若茫茫大海中的一盏明灯,指引迷失在黑沉大海中的人头也不回地走向更遥远的海域,永远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陈令藻猝然回神:“……啊?”
他轻轻质疑:“脱敏……这个不好脱敏,你流鼻血那么严重,要不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医生就是这么指导的,之前我芒果过敏,也是这么脱敏,没有问题。”
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陈令藻良久无言,头脑风暴,“那我是,哪方面让你过敏呢?”
越睢秉持严谨治学态度,采取对照试验的方法,“首先可以确定,应该有你的气味,其他的不确定。”
气味?那好办,他换个沐浴露洗发膏什么的就够了。
不待陈令藻的话说出口,他又听越睢说:
“所以我要晚上和你一起睡,或者你给我几件衣服也行。”
第41章 “做饭”的含义
陈令藻脑子懵了会儿, 旋即敲敲越睢脑壳,嘀咕,“这是接触什么病毒了?”
陈令藻看越睢的目光愈发忧伤。
好端端的脑子怎么坏了呢?!
他摇摇头, 准备关门任由越睢自生自灭。
越睢将身一扭,从陈令藻胳膊下钻进房间里。
陈令藻:?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在房间里站得笔直了。
“你干什么?”
越睢瘪瘪嘴巴, 眼睛不住往床上瞟, 难掩渴望, “进来看看。”
陈令藻辣评:“越姥姥逛大观园呢?”
越睢希冀, 目光明亮,换了口音:“那俺能拿点特产回去不?”
“不行, 回去。”
“可以吧。”
陈令藻:“三, 二……”
越睢双手投降,在陈令藻的注视下缓慢撤退。
“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陈令藻摇头叹息,坐回床边拿起手机。
十秒后, 陈令藻没听见关门声, 头也不抬:“还不走?”
嘭——
一声巨响惊得陈令藻猛然抬头,看见越睢只留了个头在门缝, 身体和手都掩在门外,表情扭曲但声音轻快,“晚安~”
门被关上。
陈令藻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 眉毛一动, 听着越睢脚步声渐弱, 灵巧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轻声走到门边, 两指在门锁上一扭。
咔哒。
他向下按门把手,前后推推,确定开不开,浑身一松,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床边,把自己摔进去。
床发出闷闷一响。
脑中一团乱,陈令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翻身把自己裹进被里,蛄蛹几下找到合适位置,陷入酣睡。
*
凌晨,陈令藻半梦半醒间听到窸窣声,含糊不清嘟囔一句,“谁啊?别吵了!”
窸窣声停下,陈令藻脑袋一歪,重新接上没做完的梦,与周公相会。
……
门外,一人高马大黑影蹲守在侧,边上似乎还有白色物件的反光,鬼鬼祟祟,不敢见人。
越睢猫着腰,攥紧手中衣物,不敢大声呼吸,等确定屋内人已经再次陷入沉睡,才敢完全起身。
越睢浑身一僵,大手下意识扶住门框,龇牙咧嘴。
腿部肌肉的酸痛感一瞬间直击天灵盖,像有无数黑点点在他腿里横冲直撞,差点跪地上。
“……”
无声无息缓了会儿,越睢才彻底直起身,舔唇。
陈令藻怎么能把门锁上呢?这是防谁啊好难猜——
这是处朋友的一种很不好的做法。
怎么能防朋友呢?
防其他朋友是对的,没错的,可是怎么能防他这个最好的朋友呢。
这房子没阳台可爬。
下次他们换房子,他要换个带阳台的。
越睢下定决心,他明天要和陈令藻好好说道说道这种不利于友爱的错误行为。
随即,他雄赳赳气昂昂朝自己卧室走去。
哎,抱不到人,用衣服凑合下算了。
……
事与愿违。
越睢一脚蹬开被子,身体成“太”字型展开,脸上盖了一件白色衬衣。
深深吸气,伸手,把衣服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压在裸露的胸膛上。
周围安静得越睢能听到自己胸腔的开合噪音。
“呼……”
越睢缓缓张开眼。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在黑夜里亮得可怕,没有与同样色彩的黑夜融为一体,而是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视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一切无生命体都在沉睡,唯他一人清醒。
这就是孤独与寂寞吗。
越睢眨眨因为瞪太久而有些酸涩的双眼,宝贝似的把晚上刚从脏衣篓里顺来的衬衣抱在怀中,让它尽可能包裹自己的上半身,随即伸出精壮的手臂去够床头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