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睢摆手。
谷易柏继续吐露他的嫉恨,遣词粗俗,连最后一层皮也不要了。
他自觉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什么都失去了,故而愈发肆无忌惮。
越睢从不相信一个人会毫无弱点。
越睢踹了他胸膛一脚。
“没有其他的礼物送给你,身败名裂你喜欢吗?”越睢理理衣袖,面露疑惑,“即将要得到,但是在一瞬间失去——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嗬嗬——”谷易柏喘着粗气,胸腔发出类似老旧齿轮转动的嗡鸣。
身败名裂?得到?什么意思?
谷易柏向前一滚,紧紧抓住越睢的裤腿,咬牙,“你做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对于人面兽心的人来说,越渴望,表面越不在意。
拼尽全力塑造的良好形象,只是为了一个“阖家团圆”“幸福美满”?也就那谷老头年纪大了,也能被这种谎言哄得团团转。
越睢面无表情想。
“你说啊!你说啊!”谷易柏状似癫狂。
越睢静静观看了会儿他的慌乱。
谷易柏独自嘶吼片刻,终于静下来,惊恐的表情慢慢凝滞,一瞬间失去所有表情,面上空白。
越睢了然,他明白过来了,便一脚踹开他的手,低头拍拍裤子,慢条斯理,“想通了?律师可刚从ICU出来。”
谷易柏又哭又笑,瘫倒在地,口中喃喃:
“那是我的,那应该是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是你们抢了我的!……”
他是私生子又怎么样?!他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
不再管谷易柏如何癫狂,听到外面的警车声,甩甩手腕,走出巷子,把手机扔给外面的人,点点头,径直离开。
*
“越睢!”
越睢思绪回笼,望去,陈令藻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陈令藻:“我洗好了,你要洗吗?”
越睢点点头,拿出自己换洗的衣服,“你去把头发吹干,被外面风吹干,容易偏头痛。”
陈令藻抓住他的手,从缝隙间抽出防水创可贴:“你胳膊那,先换一下,别又沾了水,发炎。”
“噢。”
越睢乖乖站在原地,垂眸,望着陈令藻认真给他贴创可贴的脸庞,心间酸软。
邹友乐呵地拐了把胡亦阳,示意他看对面两人,抿唇,眼珠四处转。
胡亦阳心里疑惑更甚。
越睢和小藻,真的是假男友?
他也见过越睢胳膊上的擦痕,都差不多愈合了,状态差不多是使劲碰,才会有点痛感,水流过完全不会有任何感觉。
再不去医院就愈合了。
设身处地,他不认为他受伤,邹友会这么紧张地督促他贴创可贴。
在胡亦阳独自思考的时间内,陈令藻已经去吹完了头发,拿着手机回到宿舍。
社团群里老师发了重新竞选社长的消息,陈令藻随手复制粘贴收到。
邹友换好衣服,叫着胡亦阳,对陈令藻说:“我们先去买奶茶,你和越哥要什么的发我微信。”
他们之前就说好了今天要出去一起吃饭的。
陈令藻点头,目送两人出门后,晾干脚,换好鞋,在宿舍等越睢洗完。
他坐在位置上,抚上左胸。
心脏扑通扑通跳,右眼皮也一直跳。
这是怎么了?他有什么事忘了?还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陈令藻静静坐着,默默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忘了什么,愈发坐立不安,心慌,索性拿了英语题来做。
紧张的时候做题是最模拟考场氛围的。
*
越睢摸着胳膊上的创可贴进浴室,随手把衣服放到陈令藻换下来的衣服旁边,开始放水。
越睢最近打喷嚏比较多,为防感冒传染陈令藻,不能和陈令藻一起睡觉,他破天荒洗了热水澡。
越睢捂着创可贴冲水,给自己细细打上沐浴露,和陈令藻一个味道的。
今天他要和陈令藻一起睡,那就要洗得干干净净,和陈令藻一个味道最好,要是陈令藻染上其他味道,他能懊死。
……话说为什么陈小藻只给他贴个创可贴?担心他碰水,难道不应该来帮他洗澡吗?难道是伤得不够严重?那要多严重陈令藻才会自愿帮他洗?
越睢煞有其事思忖,手上不停。
想着门外的人,眼神也不自觉向门外飘,向和陈令藻有关的东西上飘。
抹着抹着沐浴露,他开始细数陈令藻的家当——架上是陈令藻的盆子;洗手台上是陈令藻的牙刷,他的就在他旁边;再旁边是陈令藻的沐浴露,他和陈令藻用同一瓶……
越睢目光移向置物架,陈令藻的衣服……
倏而,他目光一凝,精准锁定他衣服旁边的那一小团衣服的缝隙,眉头一顿——白色的?
越睢舔唇,目光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