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睢面露担忧。陈令藻这么睡,第二天会落枕吧。
这么想着,他调整一下姿势,悄悄抬手,把陈令藻的脑袋扶到自己肩上,再把滑落的毯子给陈令藻掖好。
他微微阖眼,鼻尖与陈令藻柔软的发丝若即若离,冷静而着迷地吸了一口,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
这段时间盘绕在越睢心间困惑逐渐淡去。
陈令藻不像以前那样和他那么亲密了又怎么了?
肯定不是陈令藻的主观意愿,一定有其他不好说的原因。
等他帮忙解决了就好了。
虽然现在陈令藻暂时不会主动找他抱着睡觉,但是他这么善解人意,他可以主动找陈令藻抱着睡觉啊。
越睢被自己折服,轻轻笑起来。
他决定勉强原谅陈令藻的小错误。
只要陈令藻还是最在乎他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两人在沙发上相互依偎,一人醒着,一人睡着。
越睢抱着身旁的人,在陈令藻无声的陪伴下,一个人静静地看完了电影的结尾。
*
翌日。
阳光射向室内,厚厚的窗帘在光的透视下也不再具有完全遮光的功能,尽职尽责地矗立在原地,被晨起的风鼓吹得微微摆动,再藏不住外来的风,只任由这些家伙闯入,舞动着刀枪冲向沙发上紧紧相拥的二人。
越睢裸露着肩膀,紧紧抱着被毯子裹住的自己身上的人,感受到从胳肢窝下穿过的凉风,蹙眉,鼻息加重,艰难睁开一只眼,低头,把毯子往上拽拽,确定不露一丝缝隙,再重新把人抱住,闭眼,继续睡。
陈令藻被他这番动作弄醒了些,喉间不自觉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清清嗓子,脸下被热气烘得难受,无意识蹭了蹭,换了个面,闭上眼。
全身暖烘烘的,陈令藻意识缓慢清醒。
好吵。
陈令藻稍微动动,就被背后的大手重新拢住,扳回原地。
什么东西啊,怎么一直响。
他皱着鼻子仰起脖子,眼睛不适应光源,眯得几乎看不到缝,仍然竭尽所能想去看是谁打扰了自己睡觉。
头顶一簇凌乱的发丝在寂静的空气中被风吹动,陈令藻黑润的双眼缓缓下移。
陈令藻瞳孔逐渐放大。
越睢沉睡的面容映入眼底。
陈令藻的头不动声色放回原处,盯着眼前毛毯的绒毛,眼睫缓慢闭合。
是错觉。怎么可能是越睢。
他应该还没睡醒。
陈令藻怀着一丝侥幸的心情,毯子下的手开始移动,在自己的“床垫”上试探抚摸。
温热,柔软而富有韧劲的触感,恍惚下仿佛还能感受到血管的轻微跳动,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床垫的”,但明显不像需要靠人体升温的床单,怎么说也要是张会给人体升温的电热毯。
而如果是一张电热毯——现在的季节还用不到。
经过严密、审慎甚至苛刻的推论,陈令藻冷静地得出结论:他压着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除了越睢,这个家不可能出现他的其他任何朋友。
陈令藻冷静的心跳缓缓停滞。
陈令藻屏息,双手撑到越睢躯体两侧的沙发上,脚前掌朝旁边挥挥,试探着触到地面,刚松下一口气,微凉的小腿就被另一只干燥灼热、蕴藏了极大力量而肌肉尽显的腿勾回沙发上。
陈令藻脑袋微微压低,心死阖眼。
空气中的寂静仿佛让空气生出心跳,一声一声,震得陈令藻几乎耳痛。
越睢随手在陈令藻腰和屁股相接的地方拍拍。
陈令藻等了会儿,没等到越睢的其他动作,似是睡着了,刚才不过是“诈尸”,没有其他醒来的迹象。
陈令藻一口气没吐完,刚想继续刚才的动作,便觉自己的脸颊震动,继而上方传来沙哑的男声,带有慵懒与笑意:
“把我当了床垫就跑?”
随着他的话落下,越睢向沙发内侧一歪,两条腿把陈令藻的腿牢牢锁住,大手落在陈令藻的腰上,鼻尖压在陈令藻的发顶上,哼哼唧唧,“再睡会儿吧,嗯?”
两人身躯紧紧贴着,肌肤贴着肌肤。
一番动作后,陈令藻的T恤被蹭起下摆,在两人被毯子遮盖下的狭小空间内,他的小腹暖烘烘的,染上越睢的体温。
陈令藻悄咪咪把自己的T恤下拉,身体向后靠,尽量避免敏感部位和越睢接触,手肘撑着沙发,想要起身。
陈令藻嗓音尽力平淡道:“还是不睡了吧。”
越睢坚持:“睡吧睡吧。”
陈令藻态度依旧:“那你睡会儿,我起。”
越睢还是不松手,陈令藻看向他,越睢就看他一眼,再惊讶看向自己的胳膊:“哇,我手被你压麻了,动不了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