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藻不知如何回答,视线向下,定住。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他行李箱的拉杆。
陈令藻:“……”
他重新把目光放到越睢脸上,“没来得及跟你说,正好见到了,你也知道了。”
眼睁睁看着越睢似是十分惬意地勾勾嘴角。
这幅样子真真切切地告诉陈令藻:越睢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陈令藻起身:“……那我先走了。”
走到越睢跟前,越睢还跟一座大山一样,一动不动,不留一丝缝隙。
“劳驾,让让。”
越睢眯眼一笑,“你的房间在隔壁,这是我的房间。我可以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陈令藻径直抬眼,盯住越睢的,黑眸中闪烁星点怀疑的神色,审视他。
“你不知道?”
越睢:“我应该知道吗?”
他想了想,惊喜,抿着唇都无法掩饰他的喜悦,“你是要拿点我的东西做纪念吗?”
陈令藻:??!
越睢松了行李箱,顺手拦住陈令藻的腰往里走:“你想要什么类型的,我帮你找啊。”
“这件?不喜欢?……那这件?”
陈令藻被他带着在面前晃过几样小东西,直到越睢手伸向衣柜,“那你要……”
“越睢!”陈令藻扭出越睢的怀抱,走向门口,握住行李箱把手,冷眼回眸,“我要找的东西是我的衬衫。你找到之后无论是扔了,还是直接寄到我家里都行。”
“我先走了。”
拉着行李箱走到大门口,下按门把手,门打不开。
陈令藻转眼,玄关上扔的钥匙也不见了踪影。
陈令藻深吸一口气,转头冷声,“把门打开,或者把钥匙还给我。”
越睢当着他的面晃晃指尖的钥匙圈,笑:
“你自己来拿。”
这个笑刺眼极了。像是对任何事都尽在掌握,包括他。
陈令藻恼:“你那么笑,是觉得我一定离不开你吗?”
越睢眼睛微微张大,满是委屈,“我笑是因为终于听到你跟我说话了!”
“上次跟我说话还是叫我去跟射手——你知道你已经多久没理我了吗?十八天零九个小时!”
陈令藻微微一哽,“你活该,直男装gay天打雷劈。”
越睢:“什么意思?”
陈令藻撇他一眼,“为了和我做回朋友,也是委屈你了。”
“你认为我是为了和你做回朋友,才说喜欢你的?”越睢瞪眼,“陈令藻,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会做那种离谱的事情骗你的感情吗?”
陈令藻冷静指出:“你之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为了我们能一直做朋友,假扮男友,知道我喜欢过你之后还能强忍不适和我演戏——你真的是辛苦了。”
“我……”
看着陈令藻油盐不进的样子,越睢紧紧捂住脑袋,五官都要皱到一起。
他现在才真切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越睢:“我……我是真心想和你谈恋爱,我喜欢你!你不是说衬衫不见了吗?我拿的,我偷拿的,因为我喜欢你,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陈令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那个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吧?那件衬衫应该是在你跟踪我和寿万之前就拿走的,你告诉我,你在那之前喜欢我?”
那不叫跟踪,那叫尾随,什么时候陈令藻需要或者遇到危险,他都可以迅速反应。
但是——看着陈令藻愠怒的神情,越睢暂且按下不表,“我知道我以前干的那些事都很离谱,都很蠢,你不信我很正常,觉得我就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这没关系,没关系。就像我现在和你说,如果我当初拿你衬衫的时候,想的是用衬衫代替你,我抱着它、闻着它才能睡着,你是不是觉得就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对了,隔壁的房子也是我的,我会从那边的猫眼里看你——”
“不像正常人吧?哈哈。这是什么行为?痴汉,对,我就是。”
“我是傻逼,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我当时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行为,还是硬要用‘好兄弟’去解释,就是在自己骗自己。我自己骗自己,我笨,我没有其他人对感情那么敏感,我还这样伤害了你,我……”
越睢双眼浮现血丝,变得湿润潮湿,声音闷闷,像口鼻裹了几层阴湿的布一般,让人呼吸不来,“所以我怎么样都是应该的,都是我活该的,但是这不应该让你感觉到痛苦。”
“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能痛苦。我,我该怎么做——”
“你觉得没有安全感吗?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不应该发现这件事,让你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呢?让你默默承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陈令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