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赵安柏腾地站起,大声问道,眼中两束精光盯着跑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的白羽,一旁被撞得龇牙咧嘴正欲发火的崔琨不禁也停下了动作。
白羽终于喘过气来,飞速说道:“太子派了人到大理寺要将少夫人带走,说陛下已经同意,少夫人不用继续关在牢里了。”
他话才说完,赵安柏已经奔到了门口,“备马!”
待赵安柏快马加鞭赶到大理寺,只看见在门口等着他的韩少川。
赵安柏跳下马连跑几步。
“往东宫那边去了,刚走,羽林军将她带走了。”韩少川不等他到自己跟前,就朝他大喊道。
赵安柏立刻转身上马,拍马追了出去,耳边只闻得呼呼风声,转眼间便看见一队羽林军护着一辆马车在前头十余丈处缓缓走着。
“洛洛!”
赵安柏一边大喊一边往前冲,马车后的四名羽林军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调转马头横在大街上排成一排。
赵安柏□□的黑马疾驰骤停,高高扬起双蹄一声嘶鸣,几乎将他掀翻在地,他手中缰绳稍松了松,待黑马稍定,眼见四名羽林军背后马车渐渐走远,他心中一急,手中缰绳再次收紧,大喊道:“让开!”
但那四名羽林军丝毫不为所动,眼见他冲过来,居中两位将手中的长剑在中间交叉轻轻一挡,赵安柏便从马背上往后跌了出去,而那黑马失了束缚,放开蹄子往前跑了出去。
赵安柏跌坐在地上,立刻爬起来又往前冲,“洛洛,洛洛,你们让开,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两名羽林军要拦下他实在轻而易举,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他心一横,抬手将右边那名羽林军手中的剑拔了出来,双手握住,劈头便向那人砍了下去。
那人抬起剑鞘挡下他的剑,抬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赵兄。”
“大少爷。”
崔琨和白羽因为没有马,气喘吁吁才刚赶到,见他被踢飞过来,齐齐失声大喊道,飞快跑过去扶他,四名羽林军已经都下了马,拿着剑围拢过来。
赵安柏眼中通红,俊目欲裂,挣扎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剑又要往前冲,崔琨和白羽都知道他半点武功也不会,连忙拦腰将他抱住,往后拖了几步。
“赵兄,赵兄,别冲动,你打不过他们。”
赵安柏死命盯着眼前的四名羽林军,眼中愤怒如火,握剑的双手指节已是惨白,只是身体被拦住,前进不得。
“你们都让开。”
四名羽林军应声往两边退去,林洛洛站了出来,羽林军统领张敬骑着马紧紧跟在她身旁。
赵安柏突然看到她,眼中闪动着光芒,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扔了出去,他挣脱紧紧箍住他腰身的两双手,朝她奔去,但刚跨出一步,先前那两名羽林军已经闪出来在他面前交叉架起了两柄剑。
“张将军,我有几句话要与他说,你让他们退下。”
林洛洛看着赵安柏,不动声色地说道。
张敬下了马,拱手恭敬道:“林姑娘,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您是太子殿下的贵客,有什么闪失,小的担当不起。”
林洛洛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也不再争辩,她走到赵安柏跟前,隔着那两柄剑,看着他焦急担忧的神情,定定神,冷冷道:“赵安柏,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个法子可以早日为林家洗刷冤屈吗?”
赵安柏耳中嗡地一声,眼光一闪,正欲开口,林洛洛深深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继续说道:“你太犹豫了,害我在牢里待了那么久,现在太子殿下将我救出来,他还将为整个林家洗刷冤屈,这样好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替我高兴?”
赵安柏嘴角嚅动了几下,已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他想阻止,可眼下他已无能阻止。
林洛洛见他一身泥土,神思恍惚,虽然知道赵安柏明白自己说的不是真话,但心中还是禁不住难受,只是她已决心要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阻止。
她长叹一口气,“你我缘分大概只有这些,我记得我那时已与你签过和离书,以后你我就不相干了罢。”
“我没有签。”赵安柏低声嗫嚅着。
“那我回头再让人给你送一份来。”
林洛洛说着话转身离去,他颓然伤痛的表情却都扫进了眼里。
马车和羽林军已经走远,长街上的人不知从哪里都冒了出来,来来往往,吆喝叫唤。赵安柏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崔琨和白羽只当他受打击过大,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吱声。
两人陪着呆站了半天,崔琨终于忍受不住,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宽慰道:“赵兄,别伤心,兄弟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