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趁机将话都给传出去,说是他说的,引得朱将军以为这话是赵参军传出去的。”卫渡远轻蔑一笑,“真是好一出栽赃嫁祸的戏码。”
南将军脸色更是难看,指着卫渡远的鼻子骂道:“卫将军,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样冤枉我?”
他心头很是慌乱,当下更是口不择言了:“不过是我昨儿拦了你的去路,你又何必这般计较?那话是我同老赵说的,可也不过是个猜想罢了,哪里知道老赵就当真了!”
南将军当真是昏了头,将赵参军直接给得罪了。
赵参军看着南将军,难以置信道:“你还真是可以啊?倒打一耙,自己说的话死不认账,你……”
赵参军还欲说个什么,却是被卫渡远拦住了。
“那我们今儿就说个明白,免得说我卫渡远污蔑你。”
卫渡远摆了摆手,一旁的明副将便站了出来。
“实话同你说了吧,我们将军早怀疑你了,走前特意吩咐我盯紧你,恰就看见你昨夜烧了粮草。”
明副将不欲让南将军多话,接着道:“我这儿可也不止那一个证据。”
说着,一龙行军士兵便拿了只大雁出来。
明副将接过那士兵手中的大雁,将大雁腿给露了出来,只见上面有个黑乎乎的印子,倒是好认。
“实在不好意思,这私通敌国的大雁你我替你猎了回来,你大抵也养了许久吧。”
朱边曾见到南将军喂过这大雁,这下子也信了个十成十,痛心疾首道:“老南,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不过喂过这大雁罢了,谁就说我真的是私通敌国了?”南将军慌得眼神乱瞟,不敢再直视众人一眼,却还是硬着头皮辩解道,“我……我许也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呢?”
他还在诡辩:“就许栽赃陷害老赵,就不许人栽赃陷害我吗?”
卫渡远拉长音调,漫不经心地笑道:“哦?那你是承认你陷害了赵参军?”
南将军原也不是匈奴人的探子,脑子也不算多机灵,一切都只是遵照匈奴人的指示来办事罢了,他得他应得的银子,就只是这样一场不算牢固的交易。
这会子被人发现了,他是再也熬不住了,是一个辩解的字也说不出了。
卫渡远上前拍了拍南将军身上的衣裳,又伸手要拉他的手,他却是慌忙想要挣脱。卫渡远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是如刀刃般看了他一眼,用力绔住了他的手,使他动弹不得。
卫渡远这才不疾不徐道:“你手上的油味儿还真是重,烧那么一堆粮草,费劲儿吧?可惜啊,你烧过大多都是枯草。”
南将军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胡说,明明是粮草!”
南将军说完这话便后悔了,这不就相当于自个儿承认了吗?
卫渡远脸上笑意未变,替他解惑道:“我知道是你后,还不防备你?那里面不过只有一小半的粮草罢了,当日万野率军来袭,我特特押后让人送来,为的就是藏粮草。上面的确是粮草,压在下面的都是些易燃的枯草,和一些为了撑起粮草袋子的柴火。”
卫渡远双手摊开,道:“看看大伙儿吃的粮食,就是原来你想烧掉的。还有所谓的拿来救济灾民的粮草,其实也是我借着由头扣下来了,为的就是让万野贸然发战。”
南将军脸色惨白,颓然跪到在地上。
朱边见了,忍不住叹气道:“你这是做啥啊?为什么想不开啊?银子就那么重要?”
南将军听了这话,狂笑不止。
笑罢,他眼里皆是恨意,愤然道:“当然重要!不重要我娘会因为没银子治病死了吗?别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当兵的,是不是在保卫疆土,那些个大夫就想着银子,没银子就要有权势,不然谁会白白救你?”
听了这话,在场诸人尽皆沉默。
赵参军忍不住叹道:“此话不假,却也不该埋没自己的良心啊!老南啊,我也是同你一样,对世事诸多埋怨,幸而我不像你……”
卫渡远挥手:“将人押下去审问,过几日,拉回京城问责!”
赵参军看着被人押下去的南将军,禁不住频频摇头:“我要是再像之前那般下去,只怕早晚也会同老南一样,走上歧途。”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况且赵参军心中有丘壑,自是不会这般的。”卫渡远笑道。
赵参军惭愧地拱了拱手,却是不再多言了。
余锦瑟躺在床上将这些个话都听了去,只在心中感叹,人心不古。
这世道其实已算不得多艰难了,虽说不平事多,但往前千余年尽皆如此,要想所谓的穷人当家作主,现今这世道,往后的世道,只怕也是难的。
能做的,不过是守住自己的一隅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