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人心易变,但此刻心意的真挚,仍然叫人为之动容。
两息后,她才应道:“我一直好奇,都说清官两袖清风,我瞧着大人也算个清官,怎么这么多金银?”
“少时一路行商至今,挣了不少家底。”他对她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所以你真的当过香料商人?”
“当然不止一门生意。”
“那你收下的那些姑娘们,也打算跟我一样养在府里?”
“不是。届时会安排好她们的去处。”他抬起她的下颌,语调放轻,“养你一个已经够我受的了。”
棠惊雨笑意不达眼底地看他:“是啊。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你呢。”
谢庭钰故意不搭她这一茬,抬手拧一下她的脸,说:“日后对我多笑笑。”
第二日早上。
一行人按着司天监算好的时辰,启程前往玉京城门。
他的三位好友赵英祯、柳世宗、姜子良自然都来了,还有一众前来道贺的皇亲国戚、世家子弟,更有过来凑热闹的百姓,街头巷尾人头躜动,好不热闹。
前来道贺的,还包括贾文萱。
今日贾文萱一身华丽的宫装,完全是一副世家千金的妆扮,真是彩绣辉煌,凤雅不凡。
她走上前,朝谢庭钰盈盈行礼:“谢将军好。”
谢庭钰也恭敬地回礼:“三小姐好。”
到处都是盯着的目光,他们二人只问了这一声好,就再无他话。
今日行程最要紧的就是进宫面圣,因此在城门闲叙的时间不多,很快谢庭钰一行人就回到了玉京的府邸。
府邸虽然之前已经差人打扫过一番,但是要做的事情依旧非常多,所以哪里都手忙脚乱的。
李达不亏是被谢庭钰相中的人,他稳定心神,有条不紊地指挥府上那些个忙活的人。
入宫面圣前,需要沐浴更衣焚香参拜等一系列流程。
绯色官服已经熨烫好,也熏上了丁香香气,板正地悬挂在木架上。
沐浴过后的谢庭钰踩着靸鞋,穿着一身轻便的鸭卵青色常服,阔步踏入房中。
里屋只有棠惊雨一人。
她给他更衣时,他在一旁同她说玉京城里各处守卫森严,文书还在他的手里,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若是乱走被禁军抓了去,他是不会管她的。
“昨晚在榻上是如何求我把锁链去掉的,可还记得?”他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
她怎么会不记得,昨夜被逼着说了多少屈辱的话,被亵玩到三更天,才得来他的一句答应。
她只点点头,微微颤抖的双手将革带都系歪了。
他宽容地拨开她的手,自己将革带重新调整好。
刚穿好的官服齐整洁净,他不能有过多的动作,只拿起她的左手,垂头往虎口处用力咬了一口。
她那双因常年在醉花楼劳作而生茧的手,被他好生伺候了一个来月,好不容易养得细嫩些,如今叫他这一咬,痛得她两个肩膀都缩起来,眼眶也泛起胀热的潮意。
他垂眸看着她虎口处泛着紫红色的齿痕。
每每回想起她当初是如何倔强,如何掷地有声地说出“即便只有五个月的命,也要去灵州”的话语,他就犹如手里拽了一根放得长远且摇摇欲坠的风筝线一样,简直难以安心。
只要过了今日,甚至只要等他从宫里回来,一切就都安定了。
故此他又低头靠近将哭未哭的姑娘,阴沉狠厉地威胁她:“你若是再敢跑……天涯海角,我都要抓你回来,*烂你的*。听明白了吗?”
饶是身上穿着威严的绯色官服,也还是压不住他眼里浓重的戾气。
缠绵多次,她已经能从他那些粗鄙的话语间想象到那些个画面,即时惶恐到周身发抖,抖抖索索地跟他发誓:“明白。我只求长长久久地陪在大人身边,盼你能长长久久地待我好。”
他盯了她好一阵,才转眼看向她虎口处的齿痕,身上的戾气顷刻间散去,腾开她的手掌,温柔地在她的掌心处轻轻烙下一个吻。
“你乖一些。”他又恢复成温润君子的模样,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等我回来。”
“嗯。”她一脸乖顺地望着他。
申正三刻。
谢庭钰在紫宸殿跪过皇帝后,向其呈上三年凉州的卷宗,并对其各项事迹一一阐述说明,而站在一旁的赵英祯、柳世宗和姜子良三人从旁补充。
虽然之前三皇子赵英祯已经在回京时跟父皇禀告过,但今日天子看谢庭钰语言清楚,谈吐有致,形容出众,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命内侍监宣读圣旨。
宣谢庭钰即日起封为大理寺左少卿,赏了一座新的府邸,更有金银大小钱、绫罗绸缎、粟酒香茶、良田庄地等诸多御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