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还有很多他给陆祈绵买的衣服,与自己的挂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陆祈绵从未离开般。
沈檐修突然瞥见送给陆祈绵那块手表不见了。
他看着空了的位置,脸色阴沉,嘴角下压。
不是不喜欢吗?那为什么还带走?因为有价值吗?
突兀的铃声划破寂静,沈檐修拿起电话。
现在才八点十分,他表哥怎么这么早……
“檐修!昨天你让我帮你查陆祈绵去市六医的事,有结果了!”他语气里透着严肃,“但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檐修的目光无意识落在全身镜上。
镜子里的自己瞳孔剧烈收缩,他呼吸一窒,尖锐的刺痛从胸腔炸开。
他好半晌才张口发出声音,“你没搞错吧?”
“会不会找错人了?”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沈檐修声调都变了,“是祈祷的祈,是绵延不绝的绵……”
“陆祈绵他……”
“他怎么会得白血病?”
第52章 “我生了一点病”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还是那么刺鼻冰冷。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加上炎症让陆祈绵在高烧与低烧之间反复横跳。
他疲惫地睡了一会儿,等撑开沉重眼皮时,看到了那个数月未见的身影。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谭菁月,正坐在病床边,她指尖掐着手包的金属链条,眼角的细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
对外表极为重视的她,此刻唇膏有些脱落,人也显出几分憔悴。
“你疯了是不是?生病不知道说,不知道好好待在医院治病,跑回去找沈檐修有什么用?”
“你这几年真是翅膀硬了,我是不是管不了你!”
她说话的方式还是一贯的难听,陆祈绵动作缓慢地支起身子。
窗外暮色正浓,最后一缕日光被黑夜吞噬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留置针在苍白的皮肤下泛着青紫,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角。
他半点啰唆的话都没有,直言道:“六年前,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跟沈檐修分手,跟着你来M国,你就不会打扰他。”
他声音冰冷,目光犀利,“但你骗了我。”
谭菁月听后,手指痉挛般攥紧。
她瞒了很多年,原以为会烂在时光里的事,猝不及防在今日被陆祈绵提起。
她深知陆祈绵的心软,所以总拿亲情来道德绑架,再不济就撒泼打滚拿性命威胁……
每次都有用的,陆祈绵每次都妥协的。
一直到陆祈绵高三转学,认识了沈檐修。
她想起六年前,她打了陆祈绵,把他关在家里,逼迫他跟沈檐修分手。
她像以前一样威胁陆祈绵,可是没用。
陆祈绵当时跪下来求她,“我不想分开。”
他当时许了很多承诺,“我已经成年了,我马上就大学了,高考结束我就去打工赚钱!学费跟生活费我都会自己赚!”
“我会很努力的!我会赚很多钱给你!”
“我真的很爱他,我对他是认真的,求你了,答应我们吧……”
陆祈绵当时的模样,她无法接受陆祈绵脱离掌控,更无法接受那个人是个男人。
陆祈绵太倔了,整整两天滴水未进,谭菁月一旦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求着说要跟沈檐修在一起。
那天也是一个雨夜。
她诉说着自己养大他的不易,她以死相逼时,陆祈绵却出奇的冷静。
两天的不吃不喝不睡,他眼眶里全是红血丝,仍固执地说着:“我爱沈檐修,我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你说我们太年轻,说真心转瞬即逝。”
“我不信,我不是那种人,沈檐修也不是。”
“你总拿死来威胁我,总逼我听话……但我不是你的附庸品。”
再难的日子里,谭菁月都没想死,她只是知道陆祈绵心软。
每次用这种方式逼迫陆祈绵妥协后,她就会感到满足,感到需要,感到被爱……
但现在这套没用了,陆祈绵有了另一个珍视的人。
她恨死沈檐修了,却毫无办法,最后只能拿沈檐修做威胁,逼得陆祈绵就范。
刚出国的那段日子,陆祈绵几乎不跟她说话。
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行尸走肉般活着。
M国这边,很多孩子成年后就会搬出去单独住,更何况陆祈绵的继父并不待见他。
他搬出去后,从不主动跟谭菁月联系,除了上学就是没日没夜地赚钱攒钱。
这些年一直很好的……
即便陆祈绵心里怨恨自己,但他一直留在这……
猝不及防的逼问,让谭菁月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我都是为了你!!!”谭菁月终于找回声音,手指猛地抓住床栏,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