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这样吗?
原来,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吗?
念的手缓缓抚上书脊,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从额头传来,念却没有泄漏一丝表情。
这种疼痛,她已经习惯了。
一直到回到托洛斯特区,念都很平静。
艾伦和三笠因为违反军纪被关进了地牢,夜幕降临时,念站在了利威尔门前。
“进来。”
像往常一样,利威尔喊她的声音总是比她的敲门声还快,念推开门,利威尔背对着她坐在桌前。
念缩到床上,环着膝盖不说话,利威尔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来干什么?”还是利威尔先开了口。
念摇了摇头,“想呆在这。”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种时候,语言总是无力的。她只是不想让利威尔一个人待着。
不想让他一个人呆在无边夜色里。
虽然利威尔和韩吉依然很冷静,甚至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念知道,对他们来说,失去埃尔文不是只失去调查兵团的一位团长那么简单。
一路并肩走来的战友,只剩他们两个了。
对念来说,看顾着自己长大的人,也只剩他们两个了。
在受勋仪式上,艾伦托着希斯特利亚的手愣在那里时,低着头的念瞳孔也在剧烈震动。
那是…什么?
当受勋仪式结束,一切似乎都要步入正轨的时候,念却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甚至是在大家边聊着要怎么清剿玛利亚墙内的巨人的时候边往回走的时候。念倒下去的那一刻吓到了所有人,利威尔一把抱住滑落的她,连思绪纷乱的艾伦都顾不上之前看到的记忆内容了。
但是韩吉给念检查完却仍是一脸困惑,“没有受伤啊,连之前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呼吸正常,心跳也正常。”
念安静的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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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尤弥尔。”道路里,念看着远处那个人影,“叫你尤弥尔总感觉有点奇怪…好像在叫那个尤弥尔一样…”
“我知道你在窥探我的记忆,但我自己还没整理明白啊。”
她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就是道路和坐标吗?”
不在理会一直注视着她的始祖尤弥尔,念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
从在地下室看到格里沙的笔记本的时候,念的脑海中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段记忆。
阿克曼一族是巨人实验的产物,作为历代国王的侍卫存在,无法被始祖篡改记忆,这也正是阿克曼一族一直被迫害的真相——要么服从、要么被追杀致死。
而为反抗这一既定宿命的阿克曼一族,才诞生了圣女。
正如进击的巨人是不受始祖控制、为追求自由而诞生的一样。
所谓的预知,其实是其他时间线上已经发生的事情吗?也正因如此才无法改变吗?不如说,圣女的能力根本不是什么预知之力——而是与不同时间线的沟通。
如果这样,是不是那些死去的人,还有回来的机会?
她扶着额头,想。
艾伦在受勋仪式上获得的应该是未来的记忆碎片,在同一时间汇入她记忆的却是未来完整的所有画面。
她看到了萨沙被击中心脏,死前呢喃的是“肉”还是“尼克洛”已经无人可知;她看到韩吉最后一句话是“巨人真的是太棒了”,然后奔赴火海。
所以她成功保住埃尔文的右臂和韩吉的左眼,是因为他们终将走向还是死亡吗?
她看到了艾伦试图进行不同的尝试,但最终仍走向的同一个结局。
“让艾伦来承受这些,也有点太为难他了。”念自言自语地说,“他毕竟只是个急着送死的笨蛋。”
“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吧。不过就这样留姐姐一个人度过余生也真是过分啊。”
埃尔文团长,你总告诉我不要太重视感情。
但是…怎么能不重视呢?
我可是在调查兵团长大的、身边的都是能把后背托付给彼此的战友啊。
支撑着你的是世界的秘密,支撑着阿尔敏的是未曾看到的海洋,支撑着艾伦的是像诅咒一样的自由。
相比之下,我的愿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是,也一直没有变过。
我只想…一直在大家身边。
就算没办法实现,至少也要让你们都得到幸福。
这次,该换我做出选择了。
念想。
“尤弥尔。”念坐在原地喊道,“我们聊聊吧。”
始祖尤弥尔沉默的走到了她面前。
“说起来,其实我们有点像。”念忽然想到,“你终其一生也没有摆脱奴隶的身份,阿克曼一族也世世代代都是王族的附庸。”
“你愿意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吗?”念问,“你可以继续按照你的想法帮助艾伦,没关系。但是你愿意在那个既定的结局到来的时候,把你的力量借给我,让我来改变这个结局,完成圣女的使命——阿克曼一族对王族的反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