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高深以为然:“是啊,下官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让人把他给撵走的!”
两个人心脏脏的聚在一起,开始说山商的坏话。
说了好半天过去,又觉得不对劲儿:
圣上怎么还没有传召他们进去回话?
……
披香殿。
贵妃还在跟圣上告状:“这天气多冷啊,居然让岁岁在外边站了那么久!”
圣上皱着眉头,特别认真地谴责:“真是太坏了!”
贵妃又说:“岁岁一直在流鼻涕,仁佑也是才刚痊愈,这要是有点什么……呸呸呸!”
她自己反应过来,及时刹车:“真是太可恶了!”
圣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用力附和一句:“真是太可恶了!”
贵妃还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错儿,”圣上就像个复读机一样,又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惹得贵妃勃然大怒,又因为委屈,而红了眼眶:“你老学我说话干什么?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圣上看她真要哭了,赶忙哄道:“我不是学你说话,我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再看儿子像只小白兔子似的,被安排在榻上安安生生地躺着,额头上还搭着一块小方巾,竟少见地觉得老太岁有点可爱!
他拉着贵妃坐下,说:“你来拿主意,怎么处置他们才好?”
还主动补了一句:“那两个衙门的人,这会儿都在崇勋殿那儿等着呢!”
贵妃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悄悄地往他面前一凑,小声说:“不如这么办……”
……
崇勋殿。
任子高跟石尚书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得到传召了。
结果临到门口,又接到吩咐,说是得再等等。
那就等吧。
午后时分,算得上是一天当中最暖和的时候了,可架不住他们为了面圣,官服外边儿的大外套都被去掉了。
且这会儿又正好站在风口上。
一阵风刮过来,裸露在外边的肌肤上的温度,就全都给带走了。
任子高有点冷。
石尚书也有点冷。
但是还没法儿说。
不然那不就相当于是在抱怨圣上了吗!
任子高就笑眯眯地说:“圣上日理万机,忙碌些也是常情,略微等一会儿,不打紧的。”
石尚书只能附和:“是啊。”
等。
等。
等。
等到最后,他再看石尚书,都觉得那不是石尚书,而是一条发灰了的冻鱼。
任子高很凄凉地想:我应该也是一条发灰了的冻鱼了!
关键时刻,还是崇勋殿的侍从给他们送了热茶过来:“陛下这会儿还有事儿,请两位再等一等,且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石尚书感激涕零,用冻僵了的手接过那杯热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几瞬之后,他喃喃地道:“大概是太冷了,喝热茶也觉不出热来,好像茶杯里有冰块似的……”
打开杯盖一看,石尚书呆滞了一下,而后爽朗地笑:“呀,原来真的有!”
……
披香殿。
贵妃因读书太多,又从邪恶布偶进化成了0.5成善良布偶。
这时候她就有一点轻微的精神内耗:“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圣上则是始终如一的道德真空:“这有什么?”
说完,还戳了戳儿子肉乎乎的小脸:“看把我们老太岁冻的!”
阮仁燧对着他怒目而视!
惹得圣上哈哈一笑。
贵妃“唉”了一声:“我还让人在他们的杯子里放了冰块……”
“哼,”圣上好整以暇道:“他们说谢谢了没有?”
阮仁燧:“……”
贵妃很快完成了逻辑自洽:“哼,估计没有!”
圣上顺势进行了道德谴责:“没礼貌的家伙!”
贵妃十分邪恶地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对!”
阮仁燧:“……”
……
两杯冰茶喝完,任子高和石尚书就被打发走了。
圣上没有见他们,之后也没再提过这回事儿。
倒是御史台那边儿,很快发起了整顿冗杂程序的运动。
同时又往天下各州郡派遣监察御史,严查行政环节当中的面子工程,乃至于不必要的假大空行径……
阮仁燧叫贵妃按着,老老实实地在披香殿里待了两天,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个好消息——他终于有了第一枚西葫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