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珍此去担当州郡别驾,若是诸事顺遂,也有政绩的话,任期结束之后,大抵就能去一下州担当刺史了。
如是至少再历练个三年,才有可能回京任职。
最快,也要六年。
只是,小时女官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在神都待六年。
太后娘娘说她还欠缺了一点火候,不必急于外放,且再历练一下,也来得及。
只是小时女官自己忖度着——倒也不是自矜,至多三年,她的火候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一来一往,正好跟王元珍错开,再想相会,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德妃劝慰她说:“元珍娘子天下奇才,困于京师,反倒是拘束了她,如今龙游深海,该替她高兴才是!”
小时女官谢过她,笑着应了句:“也是。”
又说起颍川侯府的八卦来:“听说,世孙夫人有了身孕,先前还寻了个苗医过府诊脉,那苗医打包票,说是一个男胎……”
“她这才成婚多久?”
夏侯小妹盘算了一下,就觉得不太对:“撑死了也不到三个月,怀胎的时间就更短了,这能看得出是男胎女胎?”
……
颍川侯府。
世孙夫人的婆母唐氏夫人也这么想,只是她没说出来。
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世孙又不是她的亲儿子,世孙夫人也算不上是亲儿媳妇,她一个继母,上赶着管这些干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世孙夫人,会请那苗医给世子治腿病。
说来也是老毛病了。
颍川侯世子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金吾卫服役,彼时北边不大安宁。
那时候还是太后娘娘摄政呢,便令现下已逝的荀相公持节北上,稳定局面,宽抚边军。
同时派遣了一支金吾卫率同行。
一来是展示帝都对于北境的重视,二来,也是为了历练一下这群年轻人。
荀相公办完差事,便率众还京,倒是那支金吾卫率,在北境戍守了一年多才折返。
颍川侯世子做事向来一丝不苟,不愿让边军讥诮金吾卫都是吃不得苦的贵公子,交付到他手上的差事,全都不打折扣的完成,因而在北地的评价很高,颇是结交了许多好友。
而这付出的代价,就是从早到晚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马背上,高强度的训练和驰骋使得关节受损,每到阴雨天亦或者寒冬时节,都会酸痛难当。
倒是也请太医瞧过,但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这回儿媳妇请了一个苗医过来,又说得头头是道,颍川侯府的人就觉得似乎也不错?
颍川侯夫人有些意动。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儿子怕长辈担心,从不吭声,但她又不聋不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盛夏时节,天气最热的时候,儿子房里都不用冰!
这会儿来了个苗医,说是能治,她私心想着:或许试试也不错?
叫那苗医开了药单,想试着煎给儿子吃。
别的倒是都算好找,就是还缺一根老年份的人参。
那苗医说了,年份越老越好。
人参,颍川侯夫人倒是不缺,只是总想着越老越好,就叫了儿媳妇唐氏夫人过来,问她:“你哪儿最老的人参,是多少年的?”
唐氏夫人倒真是有人参,且年份也真比颍川侯夫人的久。
她就是有点不明白:“您身子不适?脸色瞧着挺好的呀。”
“呸呸呸,我好着呢!”
颍川侯夫人赶紧“呸”了几口,又把苗医开药方的事儿说了:“我琢磨着,好歹得试一试……”
唐氏夫人就问婆婆要了药方,从头到尾瞧了一遍,咋舌道:“怎么全都是稀奇宝贵的药材?”
她说:“我虽不通医理,但也明白开药这事儿讲的是协调均衡,阴阳调和,哪能一气儿往药方里塞这么多东西?好人也给吃坏了!”
颍川侯夫人倒是觉得试试也无妨:“他是苗医嘛,同中土这边的大夫风格不一,不也很正常?”
正常个屁啊!
唐氏夫人生忍着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问颍川侯夫人:“婆婆,皇朝的都城在哪儿?”
颍川侯夫人叫儿媳妇问得一愣,顿了顿,才下意识道:“在神都啊。”
唐氏夫人又问:“之前在哪儿?”
颍川侯夫人迟疑着道:“东都、中都和西都?”
唐氏夫人就把手一摊,问她:“为了夫君的腿病,三都里的名医,全都看遍了,都是同样的说辞,怎么着,苗地的大夫比三都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