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因知道了英国公府跟颍川侯府两桩婚事撞在一起的事情,倍觉感慨,这会儿就跟圣上说:“以后岁岁长大了,千万别一味地看门第给他选妃……”
她不胜唏嘘:“英国公府跟颍川侯府,乃至于德庆侯府,就是算得太精了,到最后闹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圣上捻着她的一撮头发,缠在指间把玩:“这怎么说?”
德妃轻叹口气:“裴六郎要娶的是黄门侍郎的独生女儿,世孙要娶的是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侯府女,多齐整的两桩婚事?”
她说:“简直是用算盘珠子一个一个拨出来的,严丝合缝,一丁点儿的亏都不肯吃!”
只是德妃也说:“天下哪有那么正正好的事情?”
“家世合适了,就必然有别的地方会不合适,你等着瞧吧,男方在自己家里边都是金凤凰,女方难道就是受气包?以后过起日子来,都有得受了!”
圣上听得低笑起来:“你这就想太远了吧,他才多大……”
德妃气得踢了他一下:“比不上你心大!”
圣上当下就“哎呀”两声,答应下来:“好好好,以后岁岁的王妃,让你来选,你不满意,我不点头,这总行了吧?”
德妃听了不喜反愁,郁郁地道:“总感觉他还是个小孩儿,怎么忽然间就要谈婚论嫁了呢?”
圣上:“……”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天空一片晴朗,浑然看不出昨夜骤雨滂沱的痕迹。
倒是空气很好闻。
湿湿的,隐约带着一点泥土和花木的芬芳。
阮仁燧洗漱之后出去,略走几步,便看见有只蜗牛被冲到了台阶上,正挥动着触须,艰难地向前爬……
他蹲着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找了片草叶,把它给夹送到花圃里边去了。
餐桌上出现了桂花糕和精巧的三角形小粽子。
这是易女官的巧思,亦是一种祝愿——高(糕)中(粽)嘛!
德妃很赏脸地分别吃了一块。
末了,又跟儿子和大公主一起乘坐马车出宫,参加礼部组织的史学专业考试。
大公主起初不知道她要出宫去做什么,情绪还很放松,等知道德娘娘锐意进取,专门出宫去考试之后,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等到了下午回去,看贤妃吊儿郎当地在听曲儿,就更生气了:“阿娘,你再这么自甘堕落的话,以后可别想吃我的面!”
贤妃:“……”
贤妃暗吸口气,觉得她就跟隔间里开始长大褪色不再那么可爱的小黄鸡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她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反问女儿:“你还有面?在哪儿?”
贤妃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凉凉地道:“不会是说那锅浆糊吧?”
大公主:“……”
大公主气得哇哇怪叫:“阿娘,你丸辣!你再也别想吃我的面辣!”
……
不只是大公主锅里边有浆糊,阮仁燧跟曹奇武脑子里也有浆糊。
十班的第一节 课是徐太太的课,讲解了一些基础的文义——但是冤种二人组都没听。
曹奇武买了本闲书,很精明地将其拆分成一页一页,隔一页插在课本里,这样偷看的时候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阮仁燧惊叹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有用不尽的小聪明!
他们俩一起摸了一节课的鱼,结果第二节 课就是随堂测验。
文言文翻译。
试卷发下来,答完了又交上去,而后就是自行查漏补缺时间。
徐太太在上边紧急批阅刚到手的随堂测验卷。
然后……
“曹奇武,侯永年,你们俩给我站起来。”
全班人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
徐太太面沉如水,眉头皱着。
先问曹奇武:“刚才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你没有请假,也没有在课堂上睡觉吧?”
曹奇武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徐太太点点头,觑着手里边那张卷子,问他:“曹奇武,你告诉我,声色狗马中的四个字,分别是什么意思?”
曹奇武被问得宕机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太太,声是乐曲,色是美色,狗跟马都是常见的动物……”
徐太太又问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曹奇武艰难地想了想,说:“是,是指人荒淫无道,不干正事……”
徐太太遂问他:“荒淫无道,不干正事,应该是声色狗马,跟你写的声马狗色有关系吗?”
“难道荒淫无道就是听马唱曲儿,然后欣赏狗的美色?”
曹奇武:“……”
阮仁燧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