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侍郎:“……”
屈大夫又问:“就算如此,不也才只有两面之缘?”
孙侍郎:“……”
孙侍郎不得不说:“那倒也不是。”
屈大夫目光如电,阮仁燧满眼好奇,两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孙侍郎额头都开始冒汗了:“他,他每天都会过来走动个两三次,跟我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在那两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每天还都会给我带些吃喝食饮来……”
阮仁燧:“……”
屈大夫:“……”
绝望的直男孙侍郎:“……”
阮仁燧上下打量着孙侍郎,惊觉他其实也是个美男子!
萧萧肃肃,风仪雅正。
想想也是,相貌丑陋的话,怎么做名士?
阮仁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难怪呢!”
孙侍郎:“……”
孙侍郎只觉得天都塌了!
怎会如此?!
难道我在想“找到了一个上班搭子”的时候,邹处道在想“兄弟你好香”?!
他不敢深思这件事情,当下目光飘忽,声音无力地道:“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屈大夫眉头皱得紧紧的:“闲山,我已经接到了其余人的检举,你不是他唯一的目标。”
他叮嘱孙侍郎:“在事情正式公布之前,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对外——尤其是对邹处道——露出任何痕迹来,知道吗?”
孙侍郎:“……”
孙侍郎木然地道:“我怎么不露出痕迹来?”
屈大夫有些不忍,但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如之前一般跟他相处,也就是了!”
孙侍郎惊恐不已:“……”
补,补药啊!!!
……
孙侍郎浑浑噩噩地在公廨里吃了午饭。
孙侍郎浑浑噩噩地打卡回家。
孙家并非豪富,日子过得清简,好在家里边人口不多,开销不大,总归是入大于出
孙夫人煮了许多莲子,坐在院内绿荫下,用石臼慢慢地将其捣烂,预备着用来做甜品吃。
看丈夫像跟木头似的,直挺挺地往前走,就叫了他一声:“小心着点,上台阶也不看着!”
孙侍郎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一低头,先瞧见了妻子面前瓷盆里堆砌着的小山似的莲子。
他思来想去,忍不住问:“夫人,你能专门为我做一碗核桃酪吗?”
孙夫人:“……”
孙夫人勃然大怒:“你想屁吃呢,那东西多费事啊,核桃又贵!”
核桃要剥皮,红枣要剥皮,落下一点,入口就容易发涩,亦或者有杂质感。
剥到最后指甲都疼,更不必说还得仔细着熬煮的火候了!
孙夫人说:“有个冰糖莲子吃就不错了,别太不知足!”
孙侍郎:“……”
孙侍郎脸上讪讪的:“你不做就不做嘛,有话好好说,这么凶干什么!”
孙夫人瞟了他一眼:“怎么忽然间说起这事儿来了,看见别人吃了?”
孙侍郎的心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了。
他忍不住叹口气,问妻子:“你说,如果有一个人天天给我送核桃酪吃,他是不是心里有我啊?”
孙夫人慢慢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谁天天给你送核桃酪吃了?”
孙侍郎:“……”
孙侍郎强行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没谁,我就是随便问问。”
孙夫人盯着他,慢慢地眯起眼来。
……
此时此刻,邹处道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且都已经转崩了。
他依照与张娘子的约定,前来与她相见。
先前初见她时有多惊愕不安,现下他心里边就有多欢喜满足。
他有儿子呀!
还是这么出类拔萃的儿子!
这三日,张娘子过得揪心不已。
她怕听到一个让她心碎的答案。
虽然她也知道,依照孟思齐的为人,即便邹处道不肯收留那个孩子,他也会想方设法给那孩子谋个生路的。
但世间之事,哪里是人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多得是意外之事。
万一那孩子早早就夭折了呢?
万一他遇上了别的意外呢?
张娘子这几天总是会梦见从前,梦见自己还在青州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她正年轻,容色亦盛,是青州顶尖的书寓娘子,通琴棋,能吟诗,还存留有对这花花世界的幻想。
她以为邹处道对她,多少有那么一点真心。
不只是她,教养她的妈妈也是这么想的。
邹家是青州大族,又愿意要这个孩子,所以妈妈就允许她把孩子留下,好好地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