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点点头。
贤妃就说:“那时候我告诉你,人是很复杂的,现在其实也一样。”
她知道当初石尚书等人对于女儿的狙击绝不是无心之举。
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现在石尚书有心帮助女儿做成这件事情,是真心实意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贤妃把整件事情点破了,说给她听:“石尚书先前反对你,是为了他作为男人的利益,他现在帮助你,是为了礼部和他作为礼部尚书的利益。”
“仁佑,你要接受一件事情,那就是,天下很少有纯粹的好人,也很少有纯粹的坏人,人是很复杂的。”
“你要选择那个人身上你能用到的部分,忽视相对而言的缺点。”
大公主起初有点生气——如若真是这样,她辛辛苦苦地做了事情,不是反而给石尚书做了嫁衣?
可是阿好劝她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情:“仁佑,如果事情做成了,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呀!”
大公主豁然开朗。
可这并不影响她私底下跟小伙伴儿蛐蛐人!
哼!
三人小团队里,大公主是镇山的虎,阿好是远见的鹰,阮仁燧是装饭的桶和划水的鱼。
譬如说现在,大公主和阿好在忙,他则背着手,状似若无其事地摸到了孟聪如身边去。
孟聪如下意识就要起身:“殿下……”
阮仁燧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坐着,同时又小声问:“你认识邹侍郎吗?”
孟聪如脸上的表情有些迷惘:“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阮仁燧对此倒是不觉得奇怪,他只是又问了一句:“孟大书袋难道没跟你提过他?”
孟聪如脸色很古怪地看着他。
阮仁燧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难道说他提过,还是有什么别的?”
孟聪如迟疑着摇摇头:“不,那倒没有,我从没有听家父提及过此人。”
阮仁燧微觉疑惑:“那……”
孟聪如瞧着他,狐疑道:“我只是很奇怪,殿下怎么会知道家父的绰号,还叫得这么流畅?”
阮仁燧:“……”
阮仁燧现在成了害群的马,并且还露出了马脚。
阮仁燧随手抹了把汗,镇定自若:“别管!”
孟聪如:“……”
行吧。
……
披香殿。
等圣上忙完过去,阮仁燧带回来的那篮桑葚已经被分得光光的了。
圣上特别惊讶,问德妃:“岁岁也就算了,他是生来讨债的,你也没给我留?”
德妃:“……”
德妃短暂地心虚了一秒钟,然后回过神来,甜甜地道:“我留啦!”
她信誓旦旦地说:“我专门给你做了桑葚酒,说真的,做酒用的桑葚是最多的,我发誓!”
圣上觑着她,冷笑着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不是坏了烂了的,也不会给我!”
德妃:“……”
易女官眼瞧着自家娘娘头顶心虚地浮现出一排省略号来。
紧接着,就看德妃就像个出轨被捉到证据,狡辩不成之后开始胡搅蛮缠的渣男一样,恼羞成怒道:“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胡思乱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圣上叫她给逗得笑了,倒是没再说别的,四下里看看,问:“岁岁呢?”
德妃暗松口气,赶忙道:“他跟仁佑一起出去做事啦。”
又看似抱怨,实则欣慰地道:“这小子年纪小,但主意可大呢,他做的事情,好些大人都做不到……”
圣上心想:冤种一天天地跟个高产土豆似的闯祸,牵起这个,拽出那个,这可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
邹府。
邹处道见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只觉得神清气爽,欣欣自得。
宁氏夫人预备着要出门,见他回来时候眉宇间的神态,都觉得奇怪:“我怎么感觉你这两日心情格外地好?”
她笑着说:“看这样子,公廨里的事情,似乎全都上手了。”
邹处道手里边那摞文书里头还夹着孟聪如近年来具体的相关履历,他急于了解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
听妻子如此言说,脸上不禁露了笑纹出来,随意地应了声:“是啊。”
便预备着要往书房去。
宁氏夫人叫住丈夫:“刚到神都的时候,不好张扬,现在眼瞧着也稳住了,还是得正经地宴一宴客,捎带着也让禾子见见人……”
邹处道心不在焉地道:“好,你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