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处道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像是要涌出喉咙似的。
他决定见一见这个孟聪如——他一定得见一见这个孟聪如!
千思万想,现在人终于到了面前。
邹处道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这一定是他的儿子!
他跟他母亲长得多像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邹处道觉得自己的魂魄都醺醺然地飘起来了……
我的儿子,我有一个如此年少有为的儿子!
邹处道几乎控制不住地手臂战栗了!
阮仁燧悄悄地打量了他很久,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邹侍郎。”
邹处道心神一凛,毕恭毕敬地应声道:“是,殿下有何吩咐?”
阮仁燧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认识孟聪如吗?我看你一直在偷偷看他。”
孟聪如:“……”
孟聪如狐疑地看了过来。
邹处道手忙脚乱:“啊,不是,我……”
他定了定神,平静下来,挤出笑容来:“殿下恕罪,有一事我事先未曾讲明。”
“其实我与孟聪如的父亲孟思齐,曾是旧友,原先不知此事,看到他的记档信息之后才明白过来,只是想着举贤不避亲,便也就推举了他。”
阮仁燧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邹处道连声说:“真的,真的!”
阮仁燧遂问他:“那孟聪如的父亲,你的旧交好友现在住在哪儿——别看记档,直接回答我。”
邹处道卡壳了!
阮仁燧就撇撇嘴,说:“邹侍郎,你说的没错儿,这个朋友是挺旧了,你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
邹处道:“……”
邹处道只能勉力辩解:“我们昔年曾经一起在青州求学,孟兄是我的师兄,对我诸多关照……”
阮仁燧追着砍了一刀:“这么关照你的人,你发达了就跟他断了联系?”
邹处道:“……”
第131章 谣言拯救世界(不是)……
邹处道无从辩解。
要真是想解释这件事情,就得把多年之前发生的事情搬出来讲一讲,可是潘多拉的匣子一旦打开,就不是自己所能够关上的了。
他初入京师,最先做的就是跟岳家和一干故旧探知近年来神都城里发生的事情。
有哪些人家败落,又有哪些人家乘风而起,而哪些人又是最不能得罪的。
德妃与皇长子悍然在列。
而且还处在最为靠前的位置。
宠妃叠加上皇长子,buff拉到满了!
邹处道知道皇长子的分量和脾气,所以此时此刻,他选择不说话,只是刻意地面露窘迫,低头不语。
说多错多。
事实上,他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阮仁燧不知他今日情状古怪的缘由,虽追着杀了几句,但到底也不能一气儿把人捅死。
大公主领着自己新近接收到的牛马,就近借用了礼部的几间房子来办自己的事儿。
她想得很妥帖——大部头的资料和数据都储存在礼部,将办公地点设置在礼部,可以省却跑腿和出入文书的手续,
礼部的石尚书有心吞下这方面的业务,对此自然大开绿灯。
大公主打头,阿好偕同,两个小姑娘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对于她们俩来说,这其实也是很宝贵的一次经历。
大公主开始学着驭人,而阿好也真正地开始接触和理解“权力”二字的意味和运转的过程。
大公主私底下悄悄地跟自己的小伙伴蛐蛐儿:“他们这些老人最虚伪了……”
这个“老人”指的是五十来岁的石尚书。
大公主虽然见了他也算客气,会点点头,称呼一声“尚书”。
可她心里边还记着呢,当初为了阿耶带谁去参加高皇帝祭的事情,石尚书还指摘过她。
她那么认真地做了一副特产疆域图出来,结果石尚书不仅没有夸赞一句,反而问那是不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
真过分!
更讨厌的是他明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再见到她,却都表现得很坦然,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公主起初想不明白——他怎么做到的呀?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石尚书又表现得特别主动,忙前忙后,十分配合。
搞得大公主迟疑起来:难道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坏了,他其实是个好人?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帮自己呢!
她把这事儿告诉阿娘,惹得阿娘笑了:“仁佑,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咱们一起去韩王府看戏,那时候你问我,台上那个人是好的还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