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放心:“要是吃坏了肚子,那可不好玩!”
“没事儿的,”阮仁燧说:“那么多人都在外边吃呢,也没见吃坏肚子。”
前世他在京兆府上班,吃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事儿。
德妃哼了一声,说:“废话,吃死了的你还能再见到他?”
易女官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德妃回过神来,赶紧“呸呸呸”连吐几口,又伸手在他脑门儿上戳了下:“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没好气道:“去吧!”
阮仁燧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谢谢阿娘——阿耶我走啦!”
圣上端着一只汤碗,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去吧。”
德妃看孩子像只快活的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往外跑,又不免要笑。
笑完又在后边喊:“要吃那种有店面的正经铺子,别贪新鲜买那些小推车上的东西呀!”
阮仁燧头也没回地喊了声:“知道啦!”一溜烟跑了出去。
德妃只能摇头:“跟只猴子似的,心都玩野了。”
……
阮仁燧这边儿叫德妃嘴了几句,大公主那儿也一样。
贤妃也说女儿:“仁佑,从宫里边出去,要走好远的路呢,你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啊。”
大公主很坚持:“我都跟岁岁约好了,要一起出去吃的!”
贤妃盯着她,不说话。
大公主有点不安,但还是说:“我们都说好了的!”
到最后贤妃也无可奈何了,摆摆手:“去吧去吧。”
大公主一下子就美了起来,原地蹦起来老高,背上自己的书包,乐颠颠地出门去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千万别忘了喂我的小鸡呀,阿娘!”
把贤妃给气得呀:“这不是你自己买回来养的吗,怎么还得我喂?”
大公主理直气壮:“不管不管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喂鸡!”
贤妃没好气道:“你赶紧走吧,我也好清净清净,成天惹我生气!”
大公主也不在乎,美滋滋地朝阿娘招了招手:“阿娘再见~”
姐弟俩碰了头,一起乘坐着马车出宫,仍旧是叫小时女官领着,又一次出现在了车马喧嚣的街道上。
他们今天出宫的时辰比昨天约莫早了两刻钟,但街上的人流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熙攘如初。
大公主新鲜不已地四下里张望着,忍不住问:“岁岁,你说他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出来的?”
这事儿阮仁燧是真的知道。
“天还没亮他们就出来了,得赶在上朝的官员出门之前才行。”
又补充一句:“那些卖吃食的人家,赚的其实也都是辛苦钱。”
“刚过午夜,就得起身揉面、剁馅儿,准备柴草,一天至多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很不容易的。”
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要赶早朝,这些人里边大部分成员家里边都有厨房,有人准备早饭。
而五品之下的官员们和吏员们,乃至于这些人的家小们,才是大清早消费的主力军。
大清早的,专门生火吧,不太值当,还折腾人,不如就近买点吃的嚼几口算了。
大公主听得啧啧称奇,又忍不住问他:“岁岁,你怎么知道?!”
阮仁燧楞了一下——因为他上辈子也这么问过他当时的上班搭子小庄,这些都是小庄告诉他的。
他先跟大公主解释这事儿:“我也是听我阿娘说的。她说她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早晨外祖母就是叫人出去采买了吃的。”
而后又不禁思忖起来:小庄现在该在哪里呢?
再一想,小庄比他小好多岁呢。
那时候他二十八岁,她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会儿八成还没有出生。
又忍不住想:那这时候小庄的父母在哪儿?
想到这里,他忽然间愧疚起来。
因为他前后与小庄共事以来,小庄耐心地教了他很多,但是他却都没有细问过小庄的过往。
他只知道小庄从前生活得很不如意,知道她姓王,有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妹,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甚至于他无法通过“王庄”这个名字去搜寻小庄,因为小庄曾经说过,那是她带着弟妹们流浪时途经过的一个地方。
那里的人很良善,给了他们很多吃的,有个老太太懂些草药,还帮她治好了生病的妹妹,所以后来她就用那个村子的名字来做了自己的名字……
阮仁燧忽的想起来——其实可以找一找神都城附近有多少个村庄叫王庄?
小庄之后,他忽的想起了另外的几位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