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娘用力地点头:“我也是!”
俩人互相倾诉了一下,又议论起最后的两道附加题来:“真的好难啊!”
大公主愁眉苦脸地说:“我在家的时候,还没有学到《尚书》呢,最后那道物理题也好难好难……”
汪明娘深以为然:“我看得眼晕……”
“啊?物理题?”
阮仁燧端着一杯酸梅汤,一边喝,一边纳闷儿:“不是数学题吗?”
大公主:“……”
汪明娘:“……”
大公主就说:“岁岁,我跟明娘姐姐说会儿话,你玩儿去吧。”
阮仁燧:“……”
终于到了公布成绩的时候。
龙川书院很有仪式感,效仿科举放榜,用红底誊写张贴。
名次也是从后往前排序。
前十五名单独列在一张金底纸上,最后压轴公布。
阮仁燧在第一张纸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都有点稀奇——居然不是倒数第一?!
红纸上誊写着侯永年的名字,只是没有标注具体的名次。
阮仁燧自己数了一下,倒数第十六名。
六十二分。
书院里的太太们很用心,专门在低于五岁的学生们名字后边标注了年纪。
是以此时此刻,阮仁燧就见侯永年三个字后边,标注着“三岁”的字样。
他还听见有人在议论呢:“三岁的孩子,能拿六十二分,已经很厉害了!”
阮仁燧呵呵一笑,倒是专门看了一眼倒数第一是谁。
曹奇武,三十二分。
名字后边没标注岁数,应该是满五岁了。
张榜还在继续,以每张榜纸二十个名字的进度在慢慢推进。
每张贴一次,都会引起一阵激烈的讨论声。
有人喜,有人忧。
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大公主和汪明娘的名字一直都没被公布,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汪太太饶是精明强干,小时女官饶是沉稳端方,这会儿也都有点激动,各自领着一个孩子,期待不已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张榜人慢条斯理地将那张金底纸张贴了出来,日光照耀过去,晃得人眼前发花。
小时女官读力惊人,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大公主的名字。
元宝珠,第六名,二百四十一分。
汪明娘,第八名,二百三十八分。
三分,差着两个名次。
汪太太回过神来,笑着开始与小时女官互道恭喜。
其余人闻声,知道这两人带着的孩子名列前茅,不免或真心或假意地褒赞几句。
这两人也都照单全收了。
大公主与汪明娘俱是松一口气,而后又不约而同地去看排在她们前边的人都是谁,又分别考取了多少分。
二百四十五,二百四十九,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一……
没有第三名,倒是有两个第二名。
排名越是向前,分数就咬得越紧。
最后她们看到了第一名。
宋琢玉,二百八十分。
高出第二名整整二十九分!
两个小姑娘同时屏住了呼吸。
小时女官也有些讶异。
二百八十分——这说明位居榜首的宋琢玉起码做对了一道附加题!
底下学生和家长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宋琢玉是谁,几岁了?”
“她把哪道附加题做出来了?”
“她家里人平时都是怎么教孩子的,给报了什么补习班?”
阮仁燧瞧着那个名字,心想:好像有点熟悉啊,在哪儿听过似的。
汪太太从愕然当中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感慨:“宋琢玉拿了榜首啊……”
几个人听她如此言说,不禁齐齐看了过去。
汪明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阿娘,宋琢玉是谁?!”
大公主在旁边赶紧竖起了小耳朵!
汪太太摸了摸女儿的头,也没卖关子:“宋琢玉的娘,就是宋巧手——你还记不记得她?先前你祖母过寿,她去帮着梳过头……”
阮仁燧实在吃了一惊!
原来龙川书院的入学头名,至少做对了一道附加题的女孩子,竟然是曾经蒙冤入狱的宋巧手的女儿?!
他心想:难怪宋巧手一定不肯依附于郑夫人,天资这样出众的女儿,怎么忍心让她跟随自己寄人篱下,埋没天赋?
转念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怪不好的。
就算宋巧手的女儿跟自己一样笨笨的,人家也一样可以出于爱护女儿的慈爱,不去郑家做事啊!
汪太太四下里瞧了瞧,低声跟他们说:“看,那边儿树底下的那个小娘子,就是宋琢玉!”
阮仁燧扭头去瞧,就见树下站着个熟人——曾经给他和大公主做过菜的刘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