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她斜睨着夏侯夫人,意味深长道:“说一个皇子仁厚,又说他有福相,还说他像先帝——”
夏侯夫人反应过来,不由得心动神摇,倒抽一口凉气!
她激动不已:“这岂不是说……”
德妃自信满满:“没错儿,就是这样的,王娘娘也觉得我们岁岁有潜龙之像呢!”
阮仁燧:“……”
夏侯夫人颇受触动:“王娘娘实在是有心了!”
又很崇拜地看着女儿:“申申,先前费夫人往咱们家来做客的时候,还说你在宫里边读书明理,连太后娘娘都夸奖呢,我那时候还云里雾里的,今天再看,真是脱胎换骨了……”
阮仁燧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居然躲过了一劫,这会儿看德妃被转移了注意力,赶紧接上:“这还用说?”
他用力地附和:“我阿娘现在可是比肩宫里费尚仪的大才女,今时不同往日了!”
德妃听得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嘴上还假模假样地道:“别瞎说,嘉贞姐姐算是我半个老师,又是朝天女出身,我怎么可能跟她比肩呢!”
夏侯夫人马上就道:“怎么不能?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多有道理!”
阮仁燧马上跟上,很狗腿地凑过去:“比肩费尚仪的大才女,再谦虚就太骄傲了哟!”
德妃洋洋得意地抬着下巴,美得就跟踩在云上似的,回过神来之后,又高高兴兴地在儿子脸上“mua”了一口:“我们岁岁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
她一样样地数:“这么好心,愿意给不认识的人伸张正义!”
“说干就干,一点都不拖沓!”
“能交朋友,韩王跟俊贤夫人都愿意帮你!”
“还特别尊敬长辈——不然王娘娘怎么那么喜欢你?”
把阮仁燧给美得呀,也抱着他阿娘的大腿,一起飘到云上去了。
如是等圣上过来,颇为惊讶地瞧见人家母子两个正母慈子孝呢!
他心里边吃了一惊,觉得这事儿奇怪,又不能表现出来。
德妃在某些地方,跟圣上是很相似的——不是说他们俩都没有道德,而说他们俩对于自己人,都是很亲厚的。
德妃才刚知道儿子设局坑了郑夫人和得了王娘娘褒赞这两件事儿,但现下真的有时间坐下来跟圣上说说话了,首先提的反倒是钱氏。
她卖了个关子,叫人去取了钱氏的画儿来,盖住落款,叫圣上:“你来看看这幅画!”
圣上叫她这举止惹得生出了好奇心,起身过去瞧了一遍,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坐回去了:“还可以。”
德妃一噘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又拉着他起来,央求他说:“你再看看嘛,好好看看!”
圣上心下无奈,给爱妃面子,倒真是站起来又看了一遍。
而后他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倒是有些灵气,只是技法稍显生疏,可以算是二流,但要是想进宫廷画院,还差点火候。”
略顿了顿,他又说:“你要是实在喜欢,那就赏这画家个颜面,叫进去也成。”
德妃听得喜笑颜开:“真的有二流水准?”
圣上见她笑靥如花,不觉一怔,又觉纳闷儿:“二流水准也这么高兴?”
他以为是有画家想方设法走了夏侯家的门路,想进宫做画供奉。
德妃就叫盖住落款的宫人退开,自己弯着腰伸手遮住,叫圣上近前来:“你可瞧好了!”
说完,将手掌一点点挪开。
圣上实在好奇,俯身去看,待到一个“钱”字映入眼帘,竟是少见地惊住了!
“钱,”他会意过来:“是从前照顾岁岁的钱氏?!”
“就是她!”
德妃眼睛亮晶晶的,眉飞色舞道:“是不是很厉害?!”
圣上没有言语,握着她的手,又重新回头去看这幅画。
良久之后,他终于不胜感慨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脱胎换骨了……”
德妃就转头吩咐宫人:“叫钱氏来拜谢陛下吧,当初她开始学画,还是陛下指点的呢!”
圣上明白她的意思,也很乐意成全钱氏。
等她过来,就问:“我看你落款处只留了一个‘钱’字,没有取字号吗?”
钱氏赧然摇头:“让陛下见笑了。”
德妃遂顺水推舟道:“她没有,那你就给她取一个嘛!”
圣上笑着应了,又问钱氏:“向来‘字’都是与名相得益彰的,你叫什么名字?”
钱氏行个礼,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妾身名叫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