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想看,喂马的时候也能瞧见,只是不能在寝宫里养了。”
大公主有点惋惜地“啊?”了一声。
朱皇后板起脸来,严肃道:“‘啊’什么?这事儿没得商量!”
大公主悻悻地低下了头:“是。”
一日养鸡计划就此画上了句号,倒是叫杜崇古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场。
他专程跑去跟圣上请罪。
圣上倒也没有责备他——就事论事,本来也怪不到人家。
真要死命地往下追究责任,能一直追溯到盘古为什么要开天辟地。
只是圣上看杜崇古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又宽慰他说:“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找个时间,叫他们俩去你家里边吃饭吧,两个孩子很早之前就想去了。”
杜崇古自无不应之理:“两位殿下若是不嫌臣寒舍简陋,臣必扫榻相迎!”
圣上延续了太后的说辞和做派,摇头笑道:“哪有学生嫌弃老师的道理?”
“找个空,叫他们俩想法子写一封拜帖,到时候才好正式登门的……”
杜崇古闻言,唯有感念而已,再三诉情,方才离去。
阮仁燧和大公主知道这事儿,都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大公主今年才五岁,认识的字倒是不少,但叫她提笔写一份拜帖,还真是有点麻烦。
阮仁燧倒是能写个大概,只是却也不想显于人前。
姐弟俩商量着,看找个时间,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把拜帖写出来!
两个小孩儿一人挨了公鸡一脚,当时看起来没什么,事后瞧瞧,其实是有点吓人的。
小孩子皮肉细嫩,很快就肿起来一个鸡脚形状的红包,按一下就痛,搞得姐弟俩晚上都不太能躺着睡。
大公主还能侧着躺,躲避一下,阮仁燧被踢在背上,总不能趴着睡啊。
只能忍着。
德妃越想越觉得朱皇后那话说得有道理。
得亏是从后边踢过去的,这要是给抓到脸,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晚上入睡之前,她亲自给儿子涂药,微凉的膏药落在肌肤上,略有些痒。
阮仁燧趴在榻上,忍不住笑。
德妃没好气地数落他:“叫你别养,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了吧?”
又跟易女官说:“明天早晨再叫太医来瞧瞧,今早晨他走的时候看着也好好的呢,中午就鼓了个包,别有什么暗伤,当时没瞧出来。”
易女官应了声。
阮仁燧就宽慰她说:“阿娘,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真没那么严重……”
德妃冷笑一声。
从前这臭小子一张嘴叭叭叭特别能说,总把她气得火冒三丈。
现在这小子马失前蹄,她也算是有法子治他了。
阮仁燧顶一句。
她就说:“反正我小时候没被鸡踢过!”
阮仁燧:“……”
阮仁燧就郁郁地不说话了。
……
因为受了点小伤的缘故,姐弟俩的课暂时停了。
夏侯小妹自从海棠诗会之后,就从披香殿搬出去,跟小时女官比邻而居了,这会儿听见动静,下值之后,就过来探望自己的小外甥。
她不是空着手来的,还带了煮好的米粥和揉好了就差没有下锅的凉面。
先把尚且温热着的米粥端出来,又叫人去小厨房煮面:“煮出来加一点枸杞芽就好。”
德妃瞧着那米粥的颜色略带着一点碧色,可熬粥的米又仿佛不是碧粳米,自己尝了一勺,不禁莞尔:“是加了茶叶吗?”
“这是小时想出来的吃法,我觉得怪有意思的。”
夏侯小妹说:“用泡过两次的茶叶煮米粥,别有一番风味。”
德妃拉着妹妹的手,神色欣慰,感慨不已:“怎么样,进宫一趟,长见识了吧?”
夏侯小妹由衷地点头:“还真得多谢岁岁呢!”
德妃心里边是很美的,只是怕儿子过于骄傲,强行抑制着没有表露出来,可即便如此,上扬的嘴角也透露出了她的情绪。
她叫儿子过来喝粥:“好香的呢!”
又悄悄问妹妹:“我听说你之前跟费文英见了一面,怎么样?”
夏侯小妹大大方方地说:“就那样呀,见是见了,只是还有别人在,说了几句话而已。”
先前跟头一个未婚夫黄了,再之后同宁十四郎临门一脚,却也没能成,她其实有些郁郁。
只是近来认识的人多了,也见了世面,心态便迥异于前了。
小时女官与她年纪相仿呢,可她压根都没想过成家。
那日海棠诗会之后,入围决赛的几位娘子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谈天说地,将古论今。
有说故乡风土人情的,有说神都风尚的,有说近来哪位名家出了一本什么书的,就是没人说自己年纪差不多了,该赶紧找个未婚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