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她自己如何想,萧朔那样子,抢就抢了,肯定没打算过送她回去,难怪绑着她去山里他们组织的圣地拜堂呢,肯定是想先将名分定下来,获得周朝的认可,反过来对外也就有了说辞。这样说来,这个人一步一步的还挺有规划,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说风就是雨。
他既然瞒着亲生母亲,她也不好拆他的台,含笑道:“是在武朝认识的。”其他的也就不敢说了,多说多错。
萧皇后比她以为的知道的多一点,“那孩子在民间待惯了,做事情很有些江湖人的习气,我听说他是直接绑着你来了周朝,都没跟你父母说,在他师傅们的安排下就拜堂了?”
孟古青窘了,这个人还真是半点不忌讳他们之间的过往,这都跟他母亲说了,萧皇后甚至都没有粉饰,直接用了‘绑’这样的字眼,只能说明萧朔传达时的措辞更严重。不过这样也好,在他的描述中,她完全是被恶霸逼迫的受害方,就算往后爆出来什么,萧皇后也怪不到她身上。这样一想,他好像又在无形中保护她了,孟古青感觉心头暖暖的,不得不替他说句话,“他对我挺好的。”
“你们小夫妻俩要真和和美美我就放心了,你比我有运道,不像我,一辈子完全不知道怎么过成了这样。”萧皇后想着想着又开始落泪了。
本来眼睛就不好,更要格外注意,怎么萧皇后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孟古青唯有唏嘘,“娘娘不要难过,娘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一切不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吗?”
“真是个乐观的孩子,不瞒你说,我都好久没跟人这么痛痛快快说过话了,你愿不愿意在宫里住几日陪陪我?”
话题转的太快,孟古青措手不及,说实话,她想象中的周朝皇宫是比武朝更可怕的,毕竟这里的人是真彪悍啊,连规矩之类的东西都不放在眼里,出手就是人命,她虽带了两个丫头,也没打算就在这里住下。萧皇后毕竟是萧朔的亲娘,拒绝也不能太生硬,勉强道:“我出来的时候跟殿下说好,晚间回去,突然留下恐他在家担心,娘娘不嫌弃,我今日先回去,日后再来。”
至于日后是那一日,那就没办法确定了,因为她有一种预感,萧朔那粘人精根本就不会叫她住进皇宫,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哪怕是陪他的生身之母也不可以。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让她有点窘迫,但她也是真不想留在皇宫的。孟古青的拒绝在萧皇后意料之中,她本没打算一次就能做成的,大不了多邀请几次,次数多了,时间晚了,留下儿媳妇在宫中留宿就顺理成章了。
虽说这位新媳妇乃是武朝郡主,如今毕竟在周朝的地盘上,往后儿子登基,立不立她为后还两说呢,媳妇哪有不仰仗婆婆的,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萧皇后等得起,也就放孟古青出宫了。
在出皇城的路上,孟古青就在想,回去怎么跟萧朔说,她不想留在萧皇后身边。她虽预感萧朔不会让她入宫陪皇后,但媳妇侍奉婆婆也是天经地义,再尊贵的姑娘,嫁了人之后还不是要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古代的媳妇可比现代的媳妇难做多了,这个时候,又有点后悔草率成亲了。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了皇城,宽阔的午门大街前,除了戍卫的兵将,就只有一个人立在拱桥上,夏日的晚风轻柔吹拂着他的头发,一双雾沉沉的眼睛盯着皇城的方向,直到看见马车驶出,紧锁的眉心如雨雪初融,绽放出柔柔的亮光,上前掀开帘子,对着马车里的人道:“玩得乐不思蜀了,这么久才出来。”
他竟然接她来了,孟古青忙让开身旁的位置,等他坐进来,笑道:“你以往天不黑都不回家的,我以为今天也一样呢,等我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
“我也想早点出来,但是母后说难得跟我说话投机,就留我用了晚膳,还说自从嫁进皇宫就连上京也很少出过了,问我武朝是什么样的,就多聊了会儿。”
身边的人哼了一声,意味不明,车厢里很凉快,因为脚底下放了冰盆,用编织紧密的竹帘隔着,冷气上来,比外面凉快的多。车上还放着好几种口味的青茶、酸梅汤之类的解暑饮品,孟古青倒了两杯,递给萧朔一杯,看他一饮而尽,又给他添了一杯,不经意道:“母后说一个人在宫里住很寂寞,叫我进去陪她呢。”
萧朔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你答应了?”
“没有。”孟古青生怕他误会,现在可不是试探的时候,“我不想去,我跟你说实话,我有点怕你父皇的妃嫔,尤其是王皇后姐妹两个,今天进去就生怕碰到她们,你不会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