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找三具她需要的尸体,交给萧朔去办绝对万无一失,这人私底下干的就是跟杀戮打交道的事情,但诈死跑路是百般无奈后的底牌,她不想叫他知道,而且除过她总结的那两点,怎么躲避萧朔的监视,也是需要考虑妥当的重点,躲都来不及了,还主动凑上去干什么?
找他帮忙的想法一开始就被她摒弃在外了,孟古青一面想事情,一面翻着书,萧朔也将目光落在她的书本上,还将旁边几本随便翻了一下,随口道:“你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人?”
他这话的口气就好像‘你晚上想吃什么’一样随意,孟古青已经不想吐槽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想法了,避免引起他过多的关注,将书合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随便看看而已,我闲嘛。”
萧朔那明亮的眼睛隔着一道炕桌,就这样直直盯着她,她丝毫不怀疑这人猛兽般的直觉跟侵略性,这事连两个丫头她都没透露一句,他总不可能会读心术,孟古青勉强镇定,“怎么了嘛?”
“我给你讲个故事。我以前有一个师傅,在很多人里面一眼挑中我,说我是练武奇才,要将一生所学传授给我,他也确实是那样做的,只要有空就会亲自盯着我练武,头几年我功夫不行,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等到我终于强大起来,我就挨着挑战师傅们,他是最后一个。那一次我赢了。我把他杀了,头拧下来就放在我的房间灯台上当蜡烛盘子,每天睡觉之前都可以看见那颗脑袋。”
孟古青想一想那个场景,头皮就发麻了,她到底招惹的是个怎样的蛇精病啊,这辈子还有可能挣脱他吗?她忍着一脸扭曲追问,“他不是你师傅吗?你为什么要将他的头拧下来放蜡烛。”
“哦,这是他希望的,他已经三十年没跟人打架打输过了,就希望有个人能继承他衣钵,他好离开。”萧朔回忆了一下道:“我们俩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我跟着他学武之后,按要求每半年挑战他一次,每一次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鼻青脸肿是常有的事情,他又不叫人给我治,我的伤都是拖着自己痊愈,后来自己学会跌打接骨,功夫又好了,就没受过伤了。他临死之前,最希望的就是继续盯着我,看我有没有荒废功夫,我就把他放在我房间里喽。”
当然师傅的头骨是被他放在杀手组织那边的房间里,而不是如今常住的家里,她连鸡都不敢杀,房间里放个死人的头骨睡得着吗?以后她跟他住一起,他当然舍不得那样折腾她,可是想到对面的娇花儿怕的瑟瑟发抖,主动往他怀里钻,好像又很有意思,有点期待……
要是知道萧朔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孟古青真的会骂他死变态的。只是在想,难怪这人对待感情那么没有章法,又有点极端的样子,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的计划不但要防范他,还要将这一点放在首位,天知道这家伙若是得知她要跑路,会是什么反应。
孟古青也不看那些血淋淋的案子了,但萧朔似乎意犹未尽,还跟她讲,他不但杀人的方法多,毁尸灭迹更有千百种法子,最有用的一种,就是堪称化尸水的一种神奇药水,只需要小小一滴,就可以很快将一具尸体融成一滩血水,亲爹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又逗她,多看点这些书其实还挺有用的,往后他杀人,她就跟在后面帮他处理‘案发现场’好了,说的孟古青寒毛直竖,将书一摔,捂着耳朵道:“不看了不看了。”
市井人家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扁担抱着走,她这反应又叫他不是滋味了,脸拉下来,“为什么不看了,你不愿意跟我一起?”
孟古青将书推开,牢记不能惹怒对面的小变态,也没法回应他愿不愿意的问题,这人爱恨都那么极端,她真怕怕的,再次转移话题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跟在你后面帮忙的嘛?不给你帮倒忙就不错了,而且过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你再跟我说这些,我就吃不下去饭了,不想聊了。”
萧朔脸皱了皱,站起来走到孟古青面前,将人搂进怀里,捏捏胳膊又捏捏腿,感觉是比之前瘦了一点,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准备娇养的人,饿瘦了怎么成,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嗅了嗅她颈间自带的香气,燥郁的情绪平静下来一点,闷闷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为了躲萧朔的突发奇想,孟古青将书搁了两日,结果这一搁就没了再捡起来的机会,也不能说没了机会,而是没了必要,因为赵东临在前朝的干涉下,将南征改成了南巡,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本来是去征讨敌人的,变成了巡幸。巡幸嘛,历来是游山玩水的官方说法,皇帝要出去游山玩水,少得了后妃的陪伴吗?据说除了要照顾年幼大皇子的徐贵妃跟有孕在身不能长途跋涉的淑妃,其余四个主位妃嫔都会带上,最糟糕的,连身处‘冷宫’的前皇后也有份儿,一同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