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我不打算继续租了,剩下的那些东西总得都搬出来吧。”
这事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敬云安跟阎弗生提过一嘴。阎弗生听到后,立马替他做了搬到自己这里来的决定,只是敬云安还没有点头。
“今天就搬啊?”阎弗生本打算歇个两天去帮他一起搬,“行啊,等我冲完澡跟你一块,东西直接搬到这里来。”
“不用,没多少东西,我自己开车一趟就解决了。”
说完,他转身想走,被阎弗生一把拉住,头发上的泡沫都甩到了他身上。
“你自己去,是打算偷偷藏到哪里去?”
“你这话说的,我藏什么,”敬云安无奈地笑了下,“不是你说的让我搬来这里吗。”
“真的?”
“废话,免费的别墅,不住白不住。”
听到这话,阎弗生面色瞬间放松了下来,“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那你倒是撒手啊。”敬云安看向胳膊上的手。
“嘿嘿。”
阎弗生嬉笑着松开了手,看着他擦干净了泡沫,转身朝门口走,还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
敬云安走出大门后,慢慢收回了脸上的微笑,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天空。
万里晴空无云,天气好的让人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他们都不在的日子里,他的车还一直停在这院儿里。敬云安走过去把车开了出去,然后拐上了往香湖区去的路。
时隔几个月再回到住了许久的地方,敬云安竟难得感到了一丝不知所措。
和从前一样上楼打开锁,走进玄关,熟悉的房间却让他感到了陌生。
这里没有像Sabrina那样贴心得力的人帮忙打理,细小的微尘被开门的气流带着到处浮动,在夏天的阳光下闪着迷蒙的光雾。
敬云安走到客厅,环视着四周,突然发现,尽管这不大的出租房被塞得满满当当,但似乎并没有几样东西是真的属于他自己的。
那些从前用钞票换来的物件,被精心地安排在刻意的位置上,陪他演过了一出又一出或真情或假意的戏。
以至如今回过头去看,竟是那么的让人感到恶心与胆寒。
敬云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都不愿再多看一眼,直接转身走进了书房,取了些勉强还能算得上是属于自己的工作文件,然后走了出来。
经过卧室时,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那张阎弗生买的床,还是那么的崭新。
敬云安一时有些摸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而踌躇了小片刻后,他终究没有带走它,转身走出了大门。
走到楼下,把装文件的箱子放到车里后,他给房东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屋子里的东西都随他处理之后,就坐进车里踩下油门,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九亭诗韵。
手风琴,留声机,廖尔斯伯,克瑞斯自白录……一切的一切,他全都不要了。
走出九亭诗韵大门的那一刻,敬云安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从此以后,他只要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要自己的东西。
回到华秋路的时候,屋子里面出乎意料的没有人。
敬云安抱着箱子走进客厅,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二楼去寻找了一圈确认家里没人后,走下了楼,正打算去洗个手的时候,阎弗生从门外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哎,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阎弗生举了下手中的购物袋,“买了点菜,打算煮点东西吃,你有没有想吃的菜啊?”
敬云安随他一起走去了厨房,洗手的功夫正好帮着洗洗菜。
“感觉还不是特别饿,早上在郊外小馆子里吃的那个油条太顶饱了。”
阎弗生放下购物袋后,走去二楼衣帽间换衣服,“做酸菜鱼怎么样?好久没有吃这道菜了。”
阎弗生手艺好,他做什么敬云安都爱吃,“行啊。”
只是敬云安并没有在购物袋里找到鱼,他刚想张嘴问他鱼在哪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夹在青菜叶子里的小票。
隐约但熟悉的字眼让敬云安收住了声音,他拿起小票瞅了眼,“XX生鲜晞晖路分店”几个字印得十分清晰。
敬云安眉心微蹙,下意识抬头朝二楼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攥着那张小票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好家伙,这狗东西是怕他一去不回,跟踪他去了。
敬云安将小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当做完全不知道,在对方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菜都拿出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