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太大,无数围观的人将消息更夸张地到处传了个遍。有人觉得奉念非看着闷不吭声,其实是个狠人,于是来悄悄崇敬他,但更多的是边害怕边站在岸边观火,想看看他最终会怎么被权势给整死。
无数的人或当面明示或背后暗示,无一不说奉念非命不久矣,等那个二代回过神,一定会来把他弄出去搞死。
奉念非听到后并无反应,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太害怕,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期盼报复的到来。
只是他左等右等,等了一天又一天,却根本不见报复的到来。不仅报复没来,连先前那些找他麻烦给他不痛快欺压他的人,也都慢慢收敛了起来,甚至还允许他上了曾经不能去“上层”。
奉念非是在进入上层的第一天的第一个VIP包厢里,遇到的阎卿淮。
随他一起进入包厢的,除了两个同样身穿制服的服务生外,还有七八个打扮得十分光鲜漂亮的小姐和少爷。
奉念非根本无心在意房间里是不是权贵富商,更不在意是不是有人脱了裤子,只面如死灰机械般地往桌子上摆昂贵的酒水和食物,然后机械地起身鞠躬准备退出。
就在那时,有人叫住了他。
“你来坐我旁边。”这是阎卿淮和奉念非说得第一句话。
随同而来的服务生,甚至小姐少爷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奉念非不明所以,也不愿明所以,阴沉沉地回了句“有规定不让服务生坐包厢”,说完他理都不理地转身走了。
直到被得知消息的领班赶来,亲自“押”着塞到对方的旁边。
说是坐旁边,奉念非就一直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甚至不怎么动地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着大半屋子人衣衫不整地吃喝玩乐,然后三三两两甚至成群地离开包厢,去楼上开房间,直到整个包厢最后就还剩下两个人。
满屋的人都在抽雪茄,阎卿淮却一直坐在奉念非旁边抽一种很独特的香烟,那味道混在各种杂味里还是那么的清晰,让奉念非有种莫名的熟悉。
“会抽烟吗?”
“不会。”
阎卿淮吸了口指间的香烟后,上前倾了下身,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脸侧,将烟嘴朝向了他。
见状,奉念非扭头吸了一口,烟雾穿过喉管入肺,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厚重强烈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干呕的同时,头也阵阵地发晕。
阎卿淮像是被他稚嫩的反应逗笑了,等他缓过劲儿后,拿起烟盒示意重新他抽一根。
奉念非抽了一根,在对方的手心里点燃了,开始边泛着晕边抽了起来。
“你想跟我去房间吗?”阎卿淮倚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侧脸。
奉念非从没跟人去过房间,但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所有的服务生都想跟这层的人去房间。
奉念非不在乎什么时候去,和谁去,只是,“去了后,会死吗?”
“呵,”身后的人被他这话再次逗笑,“怎么会死呢,玩不了那么大。”
“那不去。”
阎卿淮挑起了眉头,“小孩子玩心很大啊。”
奉念非语气始终死沉沉地,“我不想玩,我只想死。”
听到这话,阎卿淮嘴角的笑意缓缓收了回去,沉默了两秒后,说:“所以你那天往死里揍人,也是为了求死。”
“是。”奉念非一点也不意外这些人会知道。
“为什么想死。”
“活够了。”
“好回答,”阎卿淮吸了口烟,“既然活够了,怎么不去自杀?”
“不敢。”
阎弗生抿了下嘴角,“你还有不敢的。”
奉念非没说话。
阎卿淮静静地看着他明明厌恶到青筋暴起,却眼无波澜地吞吐去大半根烟。
“既然想死,那要不要跟我出国?”
奉念非如死水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出国就会死吗?”
“有可能,国外几乎人人都有枪,你随便往个私人院子里一冲,就有可能被开枪打死,又快又几乎感觉不到痛。”
阎卿淮的话让奉念非心动了,他停下了抽烟的动作,第一次转头认真地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然后奉念非就愣住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那样的男人。
那种即便身处在淫/糜污浊中,仍然全身都在发光的男人,那种好像生来就令世间所有凡俗都黯然失色的男人。
“好。”
奉念非下意识点了头。
于是大约两个月后,奉念非就坐上阎卿淮开到店门口的车,真地跟着他出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