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兽齿齿毒,会让非本体的同属性者,产生一种麻木与窒息般的痛苦,紧接着便是难耐的燥热与彻骨的寒冷,要好几个小时才会退去。在很久以前曾是高阶Alpha用于掠夺食物,征服奴隶,标记其他属性以达到繁衍的利器。
但随着岁月更迭,人类生存环境渐渐趋向平稳,时代进步而科技迅速发展,以及社会的稳定与属性的平权,兽齿渐渐失去用武之地而在人体上肉眼可见地退化,到如今拥有兽齿并且还能分泌齿毒的Alpha已经很少见了。
所以相对应的,也没什么药物能抵抗这样的痛苦,只能等它的效力自行褪去。
好在如今的齿毒威力不足以置人于死地,但尽管如此,等待失效的过程还是非常难受的。
阎弗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地攥着敬云安的手,隔着床头暖粉色的灯雾,看向那始终瞪着自己的人。
互不服输的较量与言不由衷的愤怒,在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早已消散。
四目相对间,阎弗生情不自禁地说了声:“对不起......”
然而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人,却无法做出丝毫的回应。
阎弗生试图从敬云安的双眸里,辨析出他的情绪,是羞恼的、厌恶的、恐惧的还是愤怒的,然而许久过去,除了一片朦胧的琥珀色,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的敬云安,阎弗生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
渺小到,哪怕对方此时毫无反抗之力,自己都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敬云安身上的寒意就跑到了阎弗生的身上,以至他突然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甚至,远比正在遭受齿毒之苦的敬云安抖得还要夸张。
然后,一股剜心刺肺的酸苦与涩痛,就从阎弗生的喉头哽上了鼻腔,迅速充盈了整个大脑,以至于火辣的滚烫猝不及防地,就从眼眶间崩塌了下去。
“是......”
当泪水从眼角滑落的那一刻,阎弗生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武器与铠甲便踏上战场的士兵,毫无自保的能力,就那样浑身赤裸地,站到了敌人的面前。
“我爱上你了。”
时隔多日的违心否认,终于在寒冬降临之前得到了纠正。
阎弗生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向敬云安的眼睛,泪珠却决了堤般地不停从下眼睑坠落。
这一刻,阎弗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在说喜欢他的时候哭了。
原来曾有那么多的士兵,一往无前地冲过那条名为动心的线,然后壮烈而无畏地牺牲。
阎弗生不想也那样无声无息地死掉,可是他没有办法去力挽狂澜。
因为似乎……从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第79章 散伙
阎弗生横走欢场这么些年, 自认为早就金刚不坏,铜心铁肺,可到这会儿,他甚至都搞不清楚, 自己到底怎么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战场上, 先一步输了。
是在裴陌阳说出那句赢不了死人而感到不服输,非要去试探试探彼此的底线时, 还是在看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 温馨且明亮到可以被称作是真正的家的房子时;
亦或者,是在那场烂俗的婚礼上, 在看到他的眼泪与落寞,情不自禁地去美化他的深情时;甚至是在那个酒会的露台,当他第一次失控到露出那对牙齿, 试图对他使用强制时;更甚至,是在那无数个吃醋到发疯而做出超常又病态的跟踪与调查之时……
或者,打从一开始,打敬云安从讲台的后门,一步步走下那层层的阶梯,打晌午的春光映出他柔软而浅淡的发色, 打那声同学们上午好和《爱之城》侵入耳窝与视线时, 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在劫难逃。
也注定了他今日的一败涂地。
输了,就是输了, 阎弗生始终难以相信地呆坐在原地, 看着那痛苦中的人一点点恢复平静,然后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黑压压的夜色慢慢褪去,天边翻出了灰沉沉的白。
泪水在脸颊上干涸了一次又一次,可眼角的湿润却像是总也不会停似的, 将那些发白的痕迹再次打湿。
火辣的刺痛侵袭着红肿的双眸,蜷缩的双腿从酸痛到麻木,天光即将透亮的时候,阎弗生终于从地上起身,爬上了床的另一侧,然后缓缓朝中间靠近,直到能触摸到对方的身体。
彻夜不眠,疲惫侵袭着肉躯,大脑却是一片清明,纷乱的思绪搅得人想睡都睡不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长久凝视,使沉睡中的人感到了异样的气息,敬云安微蹙了下眉头后,轻咳着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