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严厉批评,几张罚单,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才终于被放走。
重新开上马路,阎弗生的心绪并没有平缓下来,以至开过市中区的十字路口,他直接拐到旁边的路口停了下来。
太阳西沉,街边的路灯渐渐亮起,路口的右前方有一家亮着暖色灯牌的酒吧,瞧着像个清吧,带着点小资风味,是阎弗生最不喜欢去的那类酒吧。
这里距离十字街还需要将近三十分钟的路程,然而眼下正是下班高峰期,保不准就要磨上一个多小时。
阎弗生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再开一个多小时去喝那一杯酒,就直接下车,走到了那家酒吧门口。
门上的风铃叮铃响过,空气里那种熟悉的黑麦啤酒的苦涩气味,扑鼻而来。
阎弗生微微蹙了下眉头,直接走到了吧台前,习惯性地敲了两下台面,“一杯杜利……不,威士忌。”
吧台后的酒保闻声,拿过酒杯往里面加了个球冰,倒上酒后,推到了他的跟前。
阎弗生伸手接过,手背却被人用手指暧昧地划了下。
这样的场面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淡淡地掀眸瞥了对方一眼,“你不是我的菜。”
然后无视掉对方遗憾的表情,拿起杯子抿了口酒。
有舒缓的爵士乐在酒吧里来回荡漾,黏黏糊糊地让阎弗生感到了一丝讨厌。
清吧不像十字街那些夜店,人潮汹涌,靓丽的容颜一张接一张地消失又迅速出现,像雨后的鲜笋一样年复一年从不断绝。
阎弗生这样的极品往吧台那儿一坐,简直是在沙漠的中心开了一个泉眼,四面八方的生物全都涌了上来。
懒得一个个打发,阎弗生直接阂着眼眸,低声说了句:“老子没心情,都特么给我滚。”
身上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压抑,四周涌上来的人只能不情不愿地四散而去。
片刻后,阎弗生才缓缓睁开眼,望着杯子里的酒液,进入了短暂的放空。
只是还不待他安静两分钟,左手边又有一个人坐了过来。
阎弗生刚要再次开口撵人,旁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Martini.”
阎弗生转过头,裴陌阳的面孔让他意外,更让他感到烦躁,“滚一边儿去坐。”
“公共场合,谁都能坐,你要是看不爽,可以走。”裴陌阳不仅无动于衷,还故意挺了挺腰身。
见状,阎弗生拧起了眉头,“老子先坐过来的,要走也特么该是你走。”
裴陌阳冷哼了声,没理会他的话,更没有要走的意思。
阎弗生瞪了他两眼,像是跟他杠上了一般,也不动不走地坐在原处。
“您的酒。”酒保将酒杯推到了裴陌阳跟前。
“谢谢。”
裴陌阳拿过酒,并没有立马喝,而是捏着杯脚轻轻转了转。
身侧的人没再说话,只是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后,又要了一杯。这副心情很烂的样子,打他一进门,裴陌阳就注意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小酒吧碰上阎弗生,就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直到那撵苍蝇一样的恶劣语气响起,才决定走到吧台边上会一会他。
眼下瞧着他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坦的模样,裴陌阳就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裴陌阳故意打趣道:“心情不好啊。”
“滚。”阎弗生显然一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哼。”裴陌阳轻笑了声,周身萦绕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阎弗生本就糟糕的心情因而变得更差,他攥了攥手中的杯子,“你特么早就知道,所以故意不拆穿,就为了等着看我的笑话。”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阎弗生转头看向他,语气恶狠狠的,“是你先跟我提起,说什么他的生命中有一个人,你也听出来我说的是池满辞了,但你什么都没说。”
“呵,”裴陌阳再次轻笑起来,“原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
说着,他转头看向阎弗生,“是,我早就知道,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不是很能查人吗?你怎么不自己去查呢?哦……除非你查不到已经死了的人。”
裴陌阳抿了口酒,嘴角的笑里含着几分嘲讽与轻蔑,像是在嘲笑他先前的自大与狂妄,蔑视他的自以为是,和那些什么了解不了解的无稽之谈。
阎弗生很想揍他一拳或者冷嘲热讽回去,毕竟论毒舌与打嘴炮,没有人能干的过他阎弗生。可是踌躇了一瞬后,阎弗生却突然感觉浑身无法挤出任何一点多余的力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