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奕南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不远处的餐厅里,三个人或吵吵或嬉笑的声音不断传来,阎弗生默默听着,眼睛一直落在杯子里因摇晃而不停旋转的酒液。
“心……”
贺奕南微微抬头看向他,“什么?”
“我在说‘心’。”
“心?”
阎弗生喃喃地问:“你觉得我有‘心’吗?”
“啊?”贺奕南皱了下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一问。”
从来挥手即来用过就扔不屑于废话的欢场大魔王阎弗生,也开始纠结起了所谓“心不心”,可见那美人鲛带来的冲击力不小。
“当然了,谁没心还能活着。”
贺奕南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对于阎弗生这种或许确实没“心”的来人说,这样的回答没准来的更让人舒坦也更让人清醒些。
阎弗生轻笑了下,朝他举了下杯子。
两人隔空相碰,各自饮下一口。
这边两个人在这对着莫须有的月亮轻啜慢品,那头年逾二十九几个小时的大寿星,已经满脸通红口齿不清,舌头和牙齿打起了架。
“啊,盖世的闫虎星……竟然嗦窝洗个老不屎的……他蒜个绳么……”
“小布,苏小布……”
宋施维试图将已经空掉的酒瓶从他的怀里抠出来,“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间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拍照呢。”
“窝嫑!泥蒜甚么东溪,敢骂窝沙茶!”苏布指着宋施维当成阎弗生开始结结巴巴地臭骂。
阎弗生无语地抿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起身朝后头走去。
“你干吗?!”
贺奕南以为他又要去惹苏布,下意识抬起了屁股,一副操碎心的老父亲模样。
“放心吧,我才懒得搭理他,我去洗手间。”
说着,阎弗生朝洗手间方向走,只是中途忍不住绕过沙发转了个道,走到餐桌旁,将那怎么也哄不出来的空酒瓶一把拽了出来。
哐咚一声,扔到了垃圾桶里。
“哇,我的魔法棒!”
苏布沮丧地看着垃圾桶,又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泥这个……!”
然而控诉没出口,眉头立时一扬,完全不清醒的两只“老花眼”望着阎弗生,莫名冒出了粉色的星星。
“嗝~!你,嗝,你好帅……”
说着,他试图扶着桌子站起来,往阎弗生身上扑,然而屁股才抬起来整个人就扑到了地上,差点一头扎进了另一个垃圾桶里。
阎弗生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对于被神智不清的酒鬼犯了花痴夸赞了这事,一点也不觉得脸上有光。
“哎哎哎,”宋施维一把将他拉住,“那是垃圾桶!”
宋施维赶紧将他扶起来,拖着往房间走。
“泥,泥要带窝去哪儿啊……帅锅呢……”
“走,帅锅在这里呢,我这就带你去找。”
贺奕南也从沙发上站起身,“得了,哄好了寿星,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他和阎弗生两个人分喝一瓶酒,虽然那酒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许是刚才情绪有点走岔,竟然感到了一丝头晕。
他揉了两下太阳穴,看向阎弗生,“你不一块走吗?”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
“啥事儿?”
贺奕南疑惑地朝四处巡视了圈,这屋里还有啥能让他“有事”的人?
直到苏布房间里传出一道哄睡的男声,“哦,”他了然地眨眨眼皮,“好吧,那我先走了。”
大门开启又关闭,阎弗生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贺奕南已经走了,客厅里只剩下陶青原一个人在笨拙地收拾桌子,和地上被苏布搞出来的垃圾残骸。
阎弗生甩着手上的水珠,看着那虽然手指灵活,但明显没干过此类家务活而无比生疏的背影,唇间溢出了声嗤笑。
“放哪儿吧,你不收自会有人收。”
陶青原以为他也走了,有点微愣,转头晃了晃“门帘”,语气嫌弃:“有点太脏了。”
原来他不是“勤快”,只是受不了被这么脏的环境包围。
这才符合自己眼里看到的陶青原嘛,阎弗生心想。
他走到稍微干净些的另一边,拉个张椅子反坐着,手趴在靠背上,看着陶青原,“大佬,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陶青原语气有点不耐烦,但并不是因为他的搭话。
“再帮我查查那个人。”
“查什么?”
“查……”阎弗生垂眸思索了少许,“查邮件,通话记录,社交往来等,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