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主要是这件事也过于震撼, 当初死掉的虫,没死的虫,到现在, 到如今都已经归于尘土,难道真的要把那些被授予烈士勋章的家伙们从厄洛纳斯特的陵园内掘出来吗?
大概是探查到了他的心事,绥因轻笑着安慰他:“没事的,你要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一句话打开了戈菲的话匣子,他皱着眉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纸张拍打在被子上,没发出任何声响,反而是他的声音在虚弱之外又覆盖了一层无奈。
“铃奥的雄虫,是怎么死的?中央研究所外派后失踪的那几只虫在哪里?”
“死了,铃奥没告诉你吗?他的雄虫死了,失踪的也是死了。”
绥因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罕见的带上几分温柔,是因为这是在和他说话吗?戈菲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他继续说:“你要知道当年最无法揭露的就是实验室,中央实验室参与其中,里面混有我的数据,为了保险我将其一并毁去,只是想要摧毁那批实验数据的不止是我,他们比我更狠心,他们才是真的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谁?”
“那些躺在厄洛纳斯特陵园里的家伙,”绥因轻笑一声,“带着上一任元帅亲手授予的勋章永眠,我没给他们挖出来鞭尸都算我过分善良。”
“好吧,不说这个了。”戈菲重新捡起文件,指尖在几个数据上滑过,窗外飘起了细雨,雨丝被风裹挟着飘进窗内打在他的脸上,戈菲面色不变,“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研究吗?”
“嗯,研究我。”
“组合一下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或许‘神’也不是无法对抗的。”
戈菲微微直起身,将窗户拉上,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声音,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挨个拍照发给绥因看。现如今的情况,等到东西送他手上肯定是来不及了,即使绥因有时间到维什亚来,但维什亚是个多么大的星系啊,他会浪费多少时间呢?
他不自觉想到了被他安置的卵,眉头微微蹙起,不由得感慨这个孩子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神’?”
一道调笑声将他从纷杂的思绪中拉扯回来,戈菲疲软的身子靠在飘窗的一侧,微微侧头靠着透明的玻璃,透过这层隔膜试图窥探雨的世界,他听见绥因不加掩饰的嘲笑。
“我喊他‘主神’,只是一个名称,和我喊你‘戈菲’没什么两样,一团能量的合集,和寄生系统没什么两样……”
抓到,杀掉,或者囚禁再摄取能量,这样就够了。
绥因的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对于这个“主神”,他已经忍耐很久了,连他工作三千年的合作伙伴都能直接撬走,不管是不是自愿的,这笔帐绥因就是要算到祂的头上!
戈菲几乎能猜到他的表情,他乐了一阵子,又闭上嘴巴,轻声道:“好吧,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戈菲做什么?
绥因想了想,貌似不需要他做什么,他送给戈菲的那枚戒指内蕴含的能量让他能够轻易定位他,当然主神也可以,但戒指上蕴含的能量也能保证主神没办法直接入侵这个他“NPC”的运行程序,只要戈菲老老实实带着就行,思及此,他便回话:“不需要,你已经帮了大忙了,不用管我。”
戈菲嗤笑一声:“哪能说不管就不管,你死了我找哪里说理去?”
“也是。”
绥因也跟着笑了笑,但没多久便将心思全扔进了戈菲发来的文件里,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了,对此他全然不知。
卷宗上记载的东西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虽然确实是他亲手写的,但是具体的内容早就被他抛在九霄云外,若不是再度见到手稿,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当然,见到了也忘得差不多了。
至于戈菲提起的“铃奥的雄虫”,他终于有了印象,这封存的卷宗里,唯一一位据理力争非要研究他的军部少校——一只姓名已然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雄虫。
他依稀记得这位少校是技术型虫才,但并不是不上战场,他是死于战场的。
这其中又有多少只虫的参与呢?
绥因切换自动驾驶模式,自己坐下来好好分析这几张图片,少校研究了森兰维斯缚影碟的基础生理结构和毒素,手下的专题有基因克隆技术、数字永生和精神能量场的运用,当然,他也是绥因的合作伙伴,代号【游客】,只是他死得太早了,绥因早已忘却了他的姓名。
每一项研究都是一颗雷,更别提他加入绥因的队伍后研究的更是超出本世界科技范围内的东西,莫约是摸到了“神”的范畴,在绥因进入小世界做任务的时候,他就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