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菲凑到他身边,对这管药剂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还想伸手去拿,但绥因将它高高举起:“不能乱碰,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去睡吧,我马上也去了。”
绥因舔了舔戈菲冒血的指尖,哄着他躺回去,自己则是拆了注射器将药剂从左手手肘的正中静脉注射进去,完事后注射器用原包裹包好扔在垃圾桶里,他又躺回了床上,还没等他完全躺好戈菲就凑了上来。
“晚安。”
绥因点头:“晚安。”
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清楚感觉到大脑悬浮于空中,柔软、舒适,累赘的□□消失不见,唯独剩一缕意识随风飘拂而过,绥因仿佛回到了几千年前,他第一次睁开眼看世界的时候。
还挺舒服。
怪不得那么多人对这么个坏东西趋之若鹜。
意识回笼,身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嘤嘤嘤”的像是小孩儿的声音,尖锐无比,哭得他脑子疼,绥因伸手捂住眼睛,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奈何嗓子过于沙哑无法出声,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将身边靠着的那个“噪音制造机”提溜到面前。
哭声戛然而止,他和眼前这个小东西四目相对。
浅紫色的大眼睛,银白色的睫毛和半长的头发,肉肉的小脸上是粉色的眼尾和脸颊,穿着一身白色蕾丝小裙子,漂亮得像个新鲜出炉的洋娃娃。
洋娃娃显然被他忽然清醒打了个猝不及防,愣在原地打了个嗝,下一秒又哭唧唧地缠上来:“雄父……呜呜呜,抱!”
哦,戈菲啊,那没事了。
绥因叹了口气,坐起来将他抱在怀里,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这才小声哄着他:“怎么了,哭什么?被谁欺负了?”
小小的戈菲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小声啜泣,似乎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就是如此,他也更加粘虫了,蹭着他的脖颈,撒娇似的道:“没……他们说雄父醒不过来,我就成没虫要的小虫崽了。”
“怎么会,雄父不会醒不过来的,”绥因拍拍他的背,来到窗边打开窗,金光铺了满身,他笑道,“而且戈菲怎么会是没虫要的小虫崽?”
绥因看着他,又看看窗外的风景,落日熔金,一片好风光,五彩斑斓的绿色的波浪,随着每一缕风而上下波动,能从每一个波浪角度看出风的形状,绥因指着落日的方向缓缓道:“如果我死了,你站在这里,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那我不要,雄父为什么不带着戈菲一起?”
他似乎是害怕被丢下,手紧紧抱着绥因的脖子,温热的躯体紧紧靠着她,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靠他,头顶的触须绷得笔直,连晃都不晃一下,就这样静静地别过头,不去看窗外那如画般的风景。
绥因见他没有兴致,便主动抱着他离开窗边。
这个时间点……他有些拿不准。
梦回按道理说是带着人返回脑海中最深刻最幸福的记忆,但是他对这段记忆并没有任何感触,或者换句话说,他甚至不记得这段过往。
那梦回是凭什么认定这就是他最幸福最深刻的回忆呢?
出了城堡来到花园中,绥因将戈菲放下来,让他自己走,小小一只跟在他的身后,像个糯米团子,就是芯子不太白。
“戈菲,别薅花了,回来。”
他看着那些被无情摧残后递送到他面前的花枝都有些汗颜,然而面对虫崽的大眼睛,只能违心说一句好看好喜欢。
他看着这只虫崽,开始怀疑梦回的功效。
梦里一片祥和,梦外也是安宁静谧,戈菲揪着绥因的睡衣靠在他的胸口,闭眼享受耳畔强健有力的心跳,一只手伸出,摘下他的光脑。
【解锁成功】
“再多爱我一点吧,雄父。”
第51章
戈菲将已经解锁的光脑复制了一份到自己的光脑上, 所有的聊天记录和文件以及某几位十分特别的联系人。
【天使】、【教皇】、【医生】。
戈菲一个都没有放过,统统将他们的聊天记录拷贝复制到了自己的光脑上,这一切的操作都是在绥因的身边, 他现在陷入沈眠,戈菲自然也就肆无忌惮, 他甚至当面用绥因的光脑给自己的属下拨去通讯。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当然是试过了发现根本没信号了,但绥因的光脑可以,这无疑也在提醒戈菲他们之间的差距。
但他就是不要这些差距,他要将这差距越拉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为止。
即使绥因嘴上说着愿意和他结婚, 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自由洒脱无拘无束如他,也会因为某一只虫停留吗?
那些跟在他身边接近百年的虫不也逐只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