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点头,见燕别序召出诛雪剑,她忍无可忍:“不御剑了!”
燕别序也没什么意见,他收了剑,朝着她伸出手。
薛遥知攥紧了他的袖子,催促:“快点。”
燕别序将袖子抽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山脚俯冲而下。两手触碰交织的温凉温度,让*燕别序贪恋不已。
双脚落地后,薛遥知面无表情:“你真的很烦,我想给你一巴掌。”
他松了手,温和的笑:“你可以打,我不介意。”
薛遥知没再理他,往四周探寻。
正如燕别序说的那样,这灵脉中除了他们便只有镜澜了,除此之外便只有未曾开化的灵兽,会忽闪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闯入者,不躲不避,和后来那些密林中凶猛的魔兽截然不同。
薛遥知捡了树枝打了几个野果子,咔擦一下咬了一大口,燕别序伸手问她要,她拣了最小最涩的野果扔给他,他尝到那酸涩的味道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但到底没有吐出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日落西山,头顶被那轮血色的月亮取代,黯淡的红色光芒柔和,让这片天地变成漂亮的粉色。
祭坛之上忽然传来了异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弥漫,薛遥知毫不犹豫的跑向不远处的祭坛,但已经迟了——
那封印的力量太过于霸道,祭坛中央的镜澜被阵法反噬,口吐鲜血,脸色苍白,而那封印还在不停的掠夺着她体内的力量,她绝望又痛苦的看着头顶的封印,那一缕透出的洁白天光,却犹如世间最邪恶的色彩。
镜澜大骂:“你们自诩正义,却视我族为异类!我既身死,也绝不会入轮回!终有一日,我的后人必能破开封印,为我族讨回一个公道!”
“大陆虚伪,天道不公,助纣为虐!”
天道,天道,又是天道。
薛遥知不知听了多少次这两个字。
燕别序冲上祭坛去帮忙,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镜澜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整座祭坛随之轰然倒塌。
天光隐去,一片狼藉。
薛遥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惊惶的说:“她……她就这样死了吗?”
“镜澜前辈应当是透支了灵力、被封印反噬而死。”燕别序回到薛遥知的身边,快速对她说道:“知了,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我们能不能离开灵脉。”
薛遥知心烦意乱的点头。
燕别序很快回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还是出不了这片林子。
“我们要在这里被困一辈子吗?”薛遥知背靠大树坐了下来,疲惫不已。
燕别序坐在了她的旁边,他闭上眼开始小憩,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薛遥知气得抓了一把土往他身上扔。
凡人的身躯抵不过整日的疲劳,她气着气着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稳,燕别序给她披衣裳的时候她还挣扎着醒过来瞪了他一眼才继续睡。
一夜很快过去。
薛遥知是被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便见那只名为白雪的鹤正用清亮的红色眸子好奇的看着她。
薛遥知悲从中来:“白雪……”
话音未落,便有熟悉的女声响起:“你们是何人?你们难道不知,灵脉乃是赤月城禁地,不可擅入吗?”
薛遥知愣了一下,抬眸看去,便见一袭紫衣、明艳美丽的镜澜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燕别序倒是平静:“知了,祭坛也重组了。”
昨晚已经倒塌的巨大祭坛,子时一过,便恢复了原样,那时候燕别序便明白过来,他们入的不是镜澜的记忆,而是镜澜死前的意识。
这是一场永无休止的轮回。
镜澜在无数次的重复她的死亡,经历对那封印无能为力的绝望。
薛遥知这时看见镜澜也反应了过来,她的表情更难看了。
镜澜不悦的说道:“好没礼貌的两个小辈,我在与你们说话呢!你们潜入我赤月城禁地,意欲何为?难不成你们都是那妖族来的细作?!”
燕别序已经打开了往事镜,薛遥知见了,便开口说道:“魔主,我们不是细作。我们来此,也是为了这封印。”
“不需你们插手!”镜澜沉了脸。
燕别序淡声开口:“不用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告诉她吧。”
“可以这样吗?”
“无妨。”燕别序很平静的说:“反正明日她也不会有记忆。”
“也是哦。”
镜澜眉头紧锁:“你们在说什么啊!”
“魔主,您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而我们来自七千年后的世界,为的就是破除这蚕食魔界灵力的封印。”薛遥知开口说道:“而您被困在了您去世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