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的确是很怕钟离寂再闹事了。
薛遥知没想到是这么绑,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两人对视,钟离寂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
薛遥知最先笑出声:“你怎么老被这么绑啊。”
她还记得之前在黑风寨的时候他就这么被绑。
钟离寂:“……”
他本以为那老鸨还会接着用中看不中用的红绸绑他的,他轻易就能挣脱,不过这一次他不会挣脱,毕竟红绸白衣,也不失为一种情趣。等薛遥知进来的时候,他甚至想好了要用怎样的姿势躺着,要露出怎样的笑容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只能蛄蛹。
这床实在是太大,薛遥知坐在床边,都离钟离寂还有好一段距离,钟离寂忙着自闭不肯过来,她就只能蹬掉鞋子坐过去,帮他松绑。
只是这绑得实在是太紧,薛遥知松得有些费力,她一边解绳索,一边问他:“说说吧,你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有被欺负吗?”
钟离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从枕头里抬起头来,高傲的说道:“还有人能欺负我?倘若不是怕连累你,我早就把这的人全掐死。”
薛遥知拽了拽绳子,粗糙的麻绳忽然收紧,钟离寂猝不及防,被勒得闷哼了一声。她提醒他:“不要老是喊打喊杀的。”
“哦。”钟离寂不适的动了动,催促:“赶紧给我松绑。”
“这不在松吗?别急。”薛遥知又问了一遍,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今早那么早就出门了,到晚上要接客了才发现被骗了吗?”
钟离寂:“……”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今早的钟离寂还对接下来的打工生活充满了期待,温小满将他带进云雨楼的时候,走的是后门,他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眼见着温小满和那老鸨聊得热火朝天,那老鸨还时不时的用审视货物的眼神盯着他,他有些不悦,但的确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钟离寂忍了下来。
温小满离开后,白日里的时候还好,那老鸨只着人给了他一些奇怪的册子看,钟离寂还以为他们人还挺好,还给他书让他打发时间。
只是钟离寂从小就不爱读书,所以他只随便翻了两页就没看了。
下午的时候,三娘过来问他:“这上面的招式都学得怎么样了?”
钟离寂只粗略的瞥了一眼,他想就他这身手,去打架还用得着学他们的招式么。他随口说:“都学会了。”
“都学会了?”三娘听了很是满意,笑容满面的伸出手,想抚摸一下他的胸膛:“如此勤勉好学,当真是不错。”
钟离寂避开她的手,面无表情。
三娘也不在意,只说:“还挺有脾气,有些客人就喜欢这样的,也好,只一点,这脾气别太过了头,否则我要你好看,这个月的报酬也别想拿了。”
钟离寂听见“报酬”两个字,眼皮子掀了掀,勉强应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晚上,三娘着人送来了一袭清贵雅致的白袍,钟离寂讨厌死这颜色了,觉得晦气,但考虑到契约上写的丰厚报酬,他又一次忍住了。
毕竟打工的时候总得受点气,无论是刚开始在码头上扛沙包的时候或者是后来在酒楼当跑堂的时候。
只要他们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忍就忍了,毕竟薛遥知也不会希望他见人就杀。
他换好衣裳之后,就有侍女鱼贯而入,要为他上妆,钟离寂无法忍受这些卑微蝼蚁胆敢触碰他,闹了好大一出。
后面还是三娘来了,觉得他那张脸就是不上妆也多的是人喜欢,所以就没再逼着钟离寂涂脂抹粉。
只是看着这满室凌乱,三娘决定等会儿把他送刘公子房里调/教的时候,还是把他绑了吧,免得惹是生非。
这房中事怎么绑如何绑自然是有一套手法的,钟离寂盯着往他手上绑的红绸,眉头紧锁:“为什么要绑我?绑住了我还怎么打架。”
三娘掩唇一笑:“这样打起来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算了,反正是给灵石的,况且这小小红绸,他随便就能挣脱开。
然后钟离寂就被送进了刘公子房里,也是这样的一间包厢。
薛遥知听到这里,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你还没觉得不对劲呢?”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太久没回魔界,这边打个架已经变得如此有仪式感了。”钟离寂的脸色很臭:“我哪里知道这里是青楼,我又没钱逛过青楼。”
谁知道第一次来青楼不是来消费的,而是来当小倌的。
还好点他的人是薛遥知,也不算亏,吧。
薛遥知问:“那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我把他打了一顿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