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寂见薛遥知冲出来,他瞳孔剧缩,顷刻间卸了势,薛遥知凝出的盾裂了一条缝,而钟离寂被灵力反噬,内息不稳,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将苍白的唇染得殷红。
薛遥知愣了一下,钟离寂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拽过薛遥知,紧张的打量着她:“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薛遥知低声说道。
大师姐跌坐在地,眼神复杂的看着钟离寂与薛遥知,身旁的师妹还想再攻击,她抿了抿唇,开口:“如蘅,阿落,住手!”
陆如蘅和温落闻言,立刻收手。
阿黎慌忙将大师姐从地上扶起来,她小声说道:“大师姐,知了帮了我们,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打架了呀……”
大师姐看向薛遥知。
薛遥知又一次挡在了钟离寂的面前,她动用了所剩无几的灵力,脸色同样苍白,她说:“我们这就离开,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药王谷没有出口和入口。”大师姐开口说道:“你能带着他闯过坤泽阵来到药王谷,已是意外,而坤泽阵,只进不出。”
薛遥知惊愕:“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一直待在这里无法离开了吗?”
“你们可以留下。”大师姐看着薛遥知苍白的脸,做出让步:“前提是,看好你身后的魔种,否则我会启动谷内阵法,与他玉石俱焚。”
薛遥知见离开不了,大师姐又如此说,她立刻说道:“他不伤人的。”
说着,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钟离寂。
钟离寂一把擦掉嘴上的鲜血,恶狠狠的说:“嗯,我不伤人的。”
这时已经很晚了。
大师姐孟缚雪将恰巧多出来的那间竹屋,分给了薛遥知与钟离寂。她看得分明,那魔种作恶,而他身旁的姑娘却行善,能够看住钟离寂的,也只有薛遥知。
见他们进屋,孟缚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温落在外人面前冷着脸,在自家师姐师妹面前却温和不少:“大师姐为何叹气?是在想那位姑娘和那魔种吗?”
孟缚雪颔首。
陆如蘅冷冷的说道:“可惜了那至纯至善的灵力了。”
“是啊,你说她图什么呢?”温落也很是不解。
阿黎眨巴着眼,笑着说道:“图他好看呀,方才那位公子换了衣裳走出来,知了都看呆了呢,我也觉得他好看。”
温落挑眉:“莫非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不要对他人的关系妄加揣测。”孟缚雪制止了师妹们的猜测,她说:“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大师姐大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阿黎举手,她的眼神天真又无辜:“魔,是什么呢?你们为什么这么排斥魔?”
从未出过药王谷的阿黎,未曾见过挑起争端的魔种的丑恶面貌。
陆如蘅说:“魔为恶。”
“可是那位公子,好像也没有做坏事呀。”阿黎不解的说:“我没有看到他做坏事,可是你们却先攻击他。二师姐,这样是正确的吗?”
陆如蘅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冷冷的说:“他为魔,便是理由。”
阿黎更不解了,她看向孟缚雪:“大师姐,为什么?”
孟缚雪想起了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以及死在战争中的无辜同门,她无法对自幼便长在药王谷中,永远单纯天真的阿黎,去诉说那些血腥往事。
已是深夜。
本该盘腿坐在榻上入定调理方才紊乱内息的钟离寂,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入定,他漂亮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偷看薛遥知。
薛遥知坐在竹椅上,神情深沉。
钟离寂收回目光,想着难道她也在因为他们今夜要共处一室而心浮气躁吗?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涉下,在深夜共处一室。
他们会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薛遥知是挺心浮气躁的,她抿了抿唇,抬眸去看钟离寂,见他在入定,她又不好贸然打扰,怕又让他内伤了。
一室寂静。
钟离寂想着既然薛遥知不好意思开口那就让他来说吧,他张嘴:“我知道你也……”
薛遥知累得犯困,也忍不住开口,声音与钟离寂撞上:“对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安静下来。
钟离寂说:“你先说吧。”
“看来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薛遥知颔首,拖着竹椅到床榻前坐下。
钟离寂点点头,他唇角勾起,柔声问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薛遥知眉头微皱:“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怎么就我比你清楚了?”钟离寂当即反问:“我又不跟你似的身边狂蜂浪蝶那么多,我只认识你一个女人。”
别的男人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卑贱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