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焕顺从地打开了右侧案几上的深匣,入目便是一片黑得纯粹的珍珠,微光照映下,流转着别样的光芒,耀眼无比,让人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喜欢?”
一只温热的手伸到他的脑后扣住,微微摩挲,明明是轻柔的动作,却让阿焕有种惊悚的感觉。
他此刻已然摘了面纱,露出其下清艳绝俗的一张脸,任由萧沉柝的手从脑后游移到面颊,不轻不重地抚摸着。
阿焕眼里多了一丝期冀,软声回道:“少主愿意赏我一颗吗?”
这般圆润精美的黑珍珠,个头又如此大,可谓是珠中珍宝了。
萧沉柝的手已然探到了他的下颔处,单指微微挑起,勾唇道:“不愿意。”
阿焕:“……”
那你让我看什么玩意儿!
阿焕撇了撇嘴,垂下眼眸,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楚楚动人。
萧沉柝觉得有些好笑,可依旧没有赏他,拇指摩挲着他的肌肤。
“其实有一颗黑珍珠,比这里所有的都好看,你若想要,只能自己去拿。”
阿焕复又抬起头,耳垂上的玉坠晃动了一番,折射的光晃了她的眼。
“这耳坠不好,别带了,以后换一个。”
说着,萧沉柝便单手将其扯了下来。
阿焕口中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惊呼出声,只能默默忍耐耳垂上的疼痛,更不敢忽略她刚刚的话。
“少主说的那颗黑珍珠在哪?”
见他如此乖觉,萧沉柝颇为满意,摘另一个耳坠时的力度便也放轻了些。
“今日陛下见到你了吧。”
阿焕点头道:“是,陛下还问我是不是您的新宠。”
萧沉柝笑出了声,指尖勾起了他腰间垂着的那枚雌狮玉坠。
“她还是那么喜欢觊觎我的东西。”
凛然的寒意钻进他的耳朵里,携带着淡淡的嘲讽,阿焕不禁缩了缩肩颈。
“那颗黑珍珠,就在她手里,阿焕想要,就要凭自己的本事拿回来。”
萧沉柝手上一个用力,便将他揽入怀中,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阿焕呆滞了一瞬,好一会儿后才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连忙抓住她的衣袖,眼中似要有泪垂落,楚楚可怜,又动人无比。
“少主,阿焕不想离开您。”
搞什么啊!他从咸阳司出来可不是为了伺候那狗皇帝的,这消息要是传回去,那群等着继承他位置的男人肯定乐开了花,二小姐也定然会对他失望!
“阿焕如此心悦本少主啊,连帝王宠爱都不想要?”
这问题,明显的送命题啊,但在二小姐过往的调教下,他早已拿捏得游刃有余。
“阿焕此生,生是少主的人,死是少主的鬼,别说帝王宠爱,便是仙人宠爱,也别想从少主这里抢走阿焕。”
这话要说给二小姐听,说不准能换来半月独宠呢!
但讲给萧沉柝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听,她受用归受用,却依旧没有半分改变想法的念头。
“阿焕如此忠心,本少主甚是心悦,这样吧,阿焕若能成功拿回那颗黑珍珠,我便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如何?”
阿焕:“……”
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阿焕已经摸清了萧沉柝的脾气。
她若决定了某事,最好还是不要逆着她来。
之前便有一个自觉受宠的侍从,言语间开玩笑般地驳了她两句,第二天那人便因为左脚先踏入的房门而被仗杀了。
那是阿焕来到萧府的第三天,当时可把他吓坏了。
“少主说什么,阿焕做什么就是了,少主放心,阿焕一定为少主拿回那颗黑珍珠。”
萧沉柝温柔地给了他一个吻,揽在他腰间的手,不断收紧。
喘息之间,阿焕断断续续地说道:“少主,若陛下知晓……”
急促的呼吸声打断他的话,“无妨,宫中如今最受宠的贵君,曾经便是我的表弟,她比你更早入了我的府门。”
阿焕:“……”
这姐妹俩是要玩哪出啊!
难道像二小姐说的那样,离皇就是那种传说中喜好人夫的变态?
*
仪仗缓缓行至城中早已修完备的行宫,下车之际,萧沉柝已然换了一身衣裳,同样还是玄衣,上有鎏金暗纹,赤红色的发冠束起一头青丝,簪以镶嵌着黑珍珠的银簪。
离皇决定了在此处行宫停留七天,休息之余,还贪图新鲜趣味,要亲自审案。
一时间,不光是行宫之内的宫侍宫女,就连景邑城上上下下的官员,也都忙了起来。
玉堂馆中,居住于此的萧沉柝却是淡然无比,全然不被外物所扰,于罗汉床上一颗一颗地数着匣子中的黑珍珠。
那个深匣能装下的东西显然不仅仅是这些黑珍珠,萧沉柝将最上面的那层取出,露出了其下的诸般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