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狮子追你啊?!跑得跟蹬羚似的。”
我妈婚前在非洲大草原当过自然保护区里的兽医。
……马克难道没有到他的校长爷爷面前告我一状?同一学校的茉莉和朱莉也还不知道?虽然不解,但庆幸立即占了上风,我挺着一脸孤独半生终于要出嫁的老姑娘的笑容打开房门,看到那位坐在我床上的帅哥——他的身上模糊亮出缕缕光芒,像是皮肤下流动着金色的岩浆,藤蔓一样长出如同希伯来文似的古怪符号。我慌忙拿下眼镜,用衣服胡乱擦了擦后再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我的注目礼下,他只是皱起眉毛,一手抬起,用掌心按在太阳穴,瞪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大猫一样含义深刻的笑。那笑容足以激起茉莉朱莉两花痴的惊声尖叫,但我只觉冷风飕飕,仿佛自己是那只被堵在死角的老鼠。
这般对峙许久,老妈的脸蓦地占据了我视野,她自顾自地在我手上放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杯牛奶和数片面包。对我床上的人笑一下,转头面对我时却立即变成更年期脸,双手叉腰道:
“别傻堵在门口。他刚刚醒来一会儿,照顾人家吃点东西。我要继续做晚饭了。”
本身已迈开脚步向楼下走,突然回身仔细看我的脸颊,伸手捏住左拉右晃:
“摔仙人掌上了?”
我脑中又浮出马克狰狞的脸,更有难以言说的屈辱感阵阵翻涌,但我只是若无其事地说:
“我今天不小心碰到路边的小灌丛上了。哈哈哈。”
妈妈狐疑地审视我,然后自我说服般摆了摆手:
“男孩子滚荆棘淌沼泽是必须的。”
——你确定你不是在养野猪?
我白眼还没翻完,就听她继续说:
“不过下次小心点。你从小就比茉莉朱莉她们瘦弱。”
虽然这句话在外人听来应该很搞笑。但一股热流却不可抑止地冲上我眼眶,把她正走向下楼梯的身影模糊成一幅朦胧画。我胡乱用手抹了抹脸,对走向客厅的她喊:
“茉莉和朱莉呢?”
“她俩有小组作业,今晚住瑞秋家。”她随意应道。
“哦。”
难怪今天家里这么安静。
而就她们打电话只报告今晚不回来却没有多说其他这点来看,今天我与马克的冲突事件还没有传播开——这倒是很违反坏事传千里的真理,可以入选年度不可思议事件了。
这两天我还是避避风头不去学校的好。可是,找什么借口不去呢?
我在心里打着问号,顺脚轻轻关上房门。
【说你昨天睡地板受凉拉肚子,请假两天不就行了。】
对啊!真是醍醐灌顶的好想法!!
我咧嘴傻笑。但一秒后笑容就冻死在我的脸上。我看着刚刚对我并未说出口的内心疑问做出回答的方向——那个亚裔男孩一脸邪邪笑容注视着我。他明明没有开口说话。
我回味了一下,与其说刚才的声音是由耳朵听到的,不如说是直接传到脑子里的。昨天差点被车撞到的时候,脑子里“收到”的也是这个声音。想到这里,我全体汗毛立刻稍息立正站好,手一抖,差点没把盘子扔在地上,但想到妈妈河东狮吼的样子,我拼力抓紧托盘,把它放在桌上后,才指着床上的人叫: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你你刚刚有说话?”
万分不幸,和脑中那深沉又略带沙哑的嗓音相比,我的声音听起来却像烤焦后又被踩烂的鸡骨头。
【我~是那个被你脑袋撞飞的橄~榄~球~】
蹩脚的粗声模仿和坏心眼的笑容激怒了我,我冲过去,用手指住他形状优美的鼻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笑笑抬眼看我,深幽的眸子里微星闪烁。他问我:
“你能听得懂非人类的的语言吧。你是怎么办到的呢?”
【你能听得懂非人类的的语言吧。你是怎么办到的呢?】
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传入了我的耳朵和脑袋。
我剩下的一点点力气,只够我任身体摔在地毯上。
“嘭。”
晕过去的我并不知道,早上我打伤马克逃走之后,学校立即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接到那个电话而万分焦急的妈妈的身边,站着刚醒来不久,正被妈妈扶到楼下尝试走动的Sin。
Sin对妈妈运用了他的能力。
之后,Sin去了我的学校,马克住的医院,还有其他许多地方,一样使用了他的能力。
我回家的时候,他其实才刚刚到家。
“是的。他需要在家里休息一天。”
妈妈在知道除了昨晚在卧室莫名昏厥,我还曾在周一下午被橄榄球击中而晕倒的光荣事迹之后,立即在今早打电话去学校为我请假。她对着电话满面笑容,转头看我时却凶神恶煞。而我当时已顾不上指责她一贯地胳膊肘子向外拐,只想老师是不是正在告诉她:你儿子昨天把校长的孙子打伤了我们学校已经开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