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月,破巽位!”罗玉手中梅枝突然爆出九星连珠,钉住慕容秋水冰棺的东北角。燕泊月足尖点过幽冥灯盏,手中断钗在虚空划出《刹那剑谱》终章剑路。当最后一笔穿透浑天仪缺口,那些敲打生辰八字的魂灵突然调转铁锤,将青铜骰子砸成齑粉——粉屑飘散处,竟显露出二十年前血祭现场的星象图!
独耳老者的残躯突然裂开口鼻,喷出三百条青铜锁链。链头蝎形钩直取燕泊月心口,却在触及白发时突然软化——那些发丝竟渗出慕容秋水的本命剑气!罗玉的梅枝在此刻完全枯萎,枯枝落地即生红莲,莲心托着枚带血的青铜钥匙,匙齿纹路与卖身契指印完全契合。
“开往生碑!”慕容秋水的冰棺突然发出铮鸣,棺盖浮现三百个血手印。燕泊月将钥匙刺入自己左腕锁链纹,鲜血渗入处,往生碑上的“不系舟”三字突然游动重组,化作《归墟剑典》失传的“无羁篇”。十二棋童残躯应声爆裂,飞溅的眼球在空中拼出浑天仪缺失的紫微垣星位。
青铜深海在此刻沸腾,独耳老者的右耳螭虫突然产卵。虫卵遇风即化铁蒺藜,每个尖刺都刻着燕泊月的生辰八字。罗玉突然折下第三朵梅花的残瓣,以血为引在虚空书写“系”字——最后一笔落下时,所有铁蒺藜突然调头,刺入老者周身大穴!
“好个...因果倒转...”老者狂笑震碎七盏幽冥灯,灯油在滩涂漫成黄河故道图。燕泊月突然呕出带星芒的血,白发尽数脱落——发丝坠海即化桃木舟,舟身浮现的《刹那剑谱》终章竟与“无羁篇”首尾相接!
子夜最暗时,往生碑突然裂开缝隙。慕容秋水的冰棺化作流光没入碑中,七十二魂灵突然跪地诵经,手中铁锤敲打出《潮声谱》的终章。燕泊月踏着桃木舟跃入碑隙,鬓角最后一缕银丝缠住罗玉的梅根——扯断处迸发的剑气,竟同时贯穿三百年前的青铜棋局与今朝的命格杀阵。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雾,青铜深海升起九重星阙。燕泊月倒映在星门上的身影忽老忽少,手中《山河社稷图》正缓缓消融。罗玉的白发突然尽数转黑,手中梅枝开出第四朵花——花瓣飘落处,幽冥灯盏尽数化作渔火,照着十二艘新下水的乌篷船。
“江湖不系舟?”燕泊月轻笑震落鬓角银丝,那发丝坠在船头化作青锋。七十二魂灵在此时跃入深海,溅起的浪花里三百颗青铜骰子浮沉——每个“不系”的刻痕里,都开出一枝带露的梅。
星门流转的辉光里,燕泊月看见十二艘乌篷船正在分解。每片船板都在星轨中重组,化作三百年前那场青铜棋局的残片。慕容秋水的冰棺碎片在星云间沉浮,折射出七十二种月光剑式——正是《潮声谱》缺失的七十二拍。
“原来如此。”燕泊月指尖划过正在消融的《山河社稷图》,绢帛上褪色的墨痕突然活过来。潼关夜雨的剑意、钱塘观潮的掌风、昆仑负雪的轻功......十八般武学精要竟都藏在社稷图的山川纹路里。
青铜骰子撞击船帮的声响突然密集。罗玉踏着浪尖掠入星门,第四朵梅花绽放的刹那,三百颗骰子同时定格在“天枢”位。燕泊月鬓角新生的黑发无风自动,那柄发丝化成的青锋突然刺向星门核心——
剑尖触碰的瞬间,九重星阙轰然坍缩成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当下,而是十二名棋童在永夜中推演浑天仪的场景。他们的眼球仍在星轨上滚动,每颗瞳孔都倒映着独耳老者右耳爬出的螭虫。
“接着!”罗玉将梅枝掷入镜面。镜中世界顿时梅香汹涌,慕容秋水的冰棺从花影里浮出,棺盖三百个血手印突然开始书写《刹那剑谱》的注疏。燕泊月福至心灵,青锋剑挽起带血的浪花,将注疏文字刻在正在消融的社稷图上。
青铜海突然寂静。七十二魂灵从浪花里探出手臂,三百颗骰子在他们掌心极速旋转。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雾时,所有骰子同时炸裂,飞溅的青铜碎屑在空中拼成慕容秋水的侧脸。
那张脸突然开口诵念《无羁篇》总纲。燕泊月左腕的锁链纹寸寸断裂,渗出的血珠并未坠落,反而沿着星门余晖升上高空。罗玉的白发在血光中再度转灰,第四朵梅花飘落在她新生的灰发上,竟凝成半枚青铜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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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系舟......”燕泊月喃喃重复着,手中青锋突然调转剑尖刺向自己的影子。剑身没入星门倒影的刹那,十二艘乌篷船同时发出龙吟,船头青锋剑影交错成网,将沸腾的青铜海生生劈出十八条水道。
水道尽头,三百盏幽冥渔火突然暴涨。火光里浮现出十二幅截然不同的命格图——每幅图上的燕泊月都在修习不同武学,唯有鬓角那缕银丝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