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你偷走琉璃铃时,就注定要成为养料。”守灯人虚影突然实体化,枯槁的手指插入先生尸体的心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砂商人同款的银色流质。这些液体渗入渔村地脉,激活了深埋的三百六十具石棺——每具棺内都躺着生辰对应周天度数的前代守灯人。
骷髅鱼群在此时完成最后阵型,衔月号的虚影从沸腾的海底升起。甲板上浮现出当年活祭仪式的真相:三十六个被选中的村民并非自愿,他们脚踝都拴着与孩童们同款的星砂锁链。燕泊月白发脱落的头皮开始渗血,那些星图纹路竟是当年用活人血绘制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种星谣!”阿檀的木质断臂处突然生出星砂藤蔓,卷住空中残存的真文。当第一枚鲛文印入他眉心时,二次翻转的地面显出新景象——现任守灯人正将青铜罗盘埋入礁石,而礁石下方三丈处,正是三十年后阿檀站立的位置。
七道星砂龙卷风从海面升起,将篡改版种星谣的碎片卷入时空裂隙。私塾先生的尸体彻底木化,树皮上浮现出下任星砂商人的命盘。燕泊月突然发出双重音色的嘶吼,她的左半身褪去人形,露出与星砂商人同源的新建木躯干,右半身却在急速衰老中显露出守灯人的鲛绡纹身。
当最后一只骷髅鱼将魂瓶嵌入衔月号桅杆时,阿檀看见自己的虚影正站在三十年后的渔村学堂。那个“他”手中握着的琉璃铃完好无损,铃舌正是此刻沉入海底的青铜罗盘。晨光突然扭曲成环形,将三个时空的渔村叠合在同一个经纬度。
“轮回闭环了...”守灯人实体吐出最后一口星砂,身体碎成三百六十片融入石棺阵。燕泊月的新建木躯干轰然倒塌,在海岸线生长成延绵三十里的星砂屏障。孩童们身上的血字自动脱落,在他们脚下形成微缩星盘——每个星位都对应着某个未来三十年的月食之夜。
阿檀拾起最后一片人皮书灰烬,上面浮现出他亲手写下的警告。当他想看清文字时,三十年后的海风穿透时空裂隙吹来,将灰烬吹向正在新建木屏障下玩沙的垂髫小儿——那孩子的腕间,正隐隐泛出与小七同款的血字印记。
阿檀的木质断臂处突然迸出星砂凝成的经脉,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绽放出鲛文真言。当这些金色文字顺着肩胛骨爬上脖颈时,三个时空叠加的晨光环开始收缩,三十年前沉没的衔月号与三十年后新建木屏障同时显现在浪涛之间。
“用真文载体刺破光环核心!”三十年后的阿檀虚影在时空气泡中呼喊。现在的少年咬牙撞向晨光环交界处,木质化躯体在穿越时空壁垒时疯狂生长年轮。当他的指尖触到光环中央的月晷虚影时,燕泊月
遗留的星砂屏障突然倒卷,将三百六十具守灯人石棺炼化成支天巨笔。
青铜罗盘在时空气泡中裂成三块,分别嵌入不同年代的衔月号甲板。阿檀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躲在船舱,正用血在舱壁临摹篡改前的种星谣;而三十年后的自己站在屏障之巅,脚下踩着由真文载体编织的星索。当三个时空的青铜残片同时归位,晨光环突然凝固成琥珀状的晶体,每个切面都映出轮回的因果链。
真文载体在此刻完全覆盖阿檀的右半身,他左眼的银砂凝成窥天镜,看清光环核心藏着枚琉璃铃的胚胎——那正是私塾先生盗取的守灯人信物本源。星砂藤蔓突然自行舞动,在虚空刻出七重嵌套的封印阵,每道阵眼都浮现出曾被献祭的魂瓶主人面容。
三十年前的燕泊月突然冲破时空气泡,她半人半木的躯体缠满星索。当她的指尖触到真文载体时,阿檀听见三百六十个守灯人在不同时空齐诵:“破轮回者,当焚星索以断宿命!”他右手的真文突然燃烧,火焰顺着晨光环烧向各个时空的新建木。
衔月号在火中显露出真实形态——那根本不是采珠船,而是用三百六十具守灯人遗骨打造的渡魂舟。桅杆上悬挂的琉璃铃胚胎开始脉动,发出与真文载体共振的潮音。三十年后的阿檀突然挥剑斩断星索,断裂的锁链化作流星雨砸向各个时空的篡改节点。
当第一颗流星击中私塾先生盗铃的瞬间,晨光环的琥珀晶体出现蛛网裂痕。阿檀的真文载体开始剥落,每片坠落的金文都裹住一缕篡改后的种星谣。三十年前的燕泊月在火中狂笑,她的木化躯干裂开,露出体内正在孕育的琉璃铃本体。
“原来你才是轮回锚点的母体!”三个时空的阿檀同时嘶吼。星砂屏障突然收缩成钻头状,刺入衔月号甲板下的青铜棺椁。棺盖掀开的刹那,三十年前后的月食光影重叠,照出棺内那具同时具备燕泊月与守灯人特征的尸骸——她的天灵盖上插着初代琉璃铃,脊椎骨正是真文载体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