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拳挥出,蓝玄镜却拿到了他的剑,剑光一闪,如惊虹厉电。罗玉拳劲已弱,脏腑为剑光所伤,昏倒在地。蓝玄镜冷冷盯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立刻围过来十余名劲装大汉,只听他吩咐道:“带走他,在雅室里好好招待我这位客人。”众人应下,蓝玄镜转身离去,表情凝重。
罗玉醒过来的时候,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他遍体鳞伤,这一点和其他牢狱没有不同,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木枷和脚镣,地牢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他缓缓起身,扶墙一步步向出口挪着,因为走的慢,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他青梅竹马的玩伴叫燕泊月,很平凡的名字,很平凡的人。
本来他答应好了打败第一千个对手就和她隐居山林,结果碰到不讲信用的蓝玄镜,他败了,可是燕泊月也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笑,看他练剑,陪他摸鱼,陪他看星星。她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罗玉已经不知道痛,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什么也填补不了。
罗玉还记得燕泊月放风筝的样子,还记得她吃到糖葫芦时的样子,还记得她替自己包扎伤口时伤心的样子,记得她羞涩的笑靥,记得她夕阳下的凝望,记得她最喜欢的蔷薇花。本来有座山他亲手种了很多蔷薇,只等花开就迎娶她,和她一起住在山间别院,如今她最喜欢的花还未盛开,她已经不在。
罗玉终于挪到了地牢出口,他的眼角已裂,血泪流淌。他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蓝玄镜,不单单是为了燕泊月报仇,而是为了更多和她一样的人。蓝玄镜这种人活着,就一定有更多人受苦,甚至是横死。他习武不是为了杀人,但是止戈需要的不是仁慈,不是善良。对不择手段的人,以暴制暴,以杀止杀才是正确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他疲惫不堪,却见一个锦衣童子朝他勾了勾手指,“我家世子殿下想见你,你跟我来吧。”
罗玉愣了一下,但是脚步加快了,他相信是燕泊月在帮他。走了好久,进了一个巨大的院子,没有栽花种树,没有养金鱼,只摆了一个古老巨大的铁鼎,更衬出院子的辽阔庄严。罗玉进了蓝玄镜的房间,素雅高贵,洁白寂静。蓝玄镜坐在蒲团上,伸手一指对面,道:“坐。”罗玉安静坐了下去。相对无言,因为罗玉不想说什么,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人,而蓝玄镜在思考。
打破沉默的是蓝玄镜,他冷冷地瞥了眼罗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罗玉没有反应。蓝玄镜笑了,嘴角露出的依然是残酷的笑意,声音却还是平淡:“我如果要杀你,三天之前你就是一个死人了,我要你为我所用,我要你俯首帖耳,因为我缺一个奴才。”罗玉还是没有反应,蓝玄镜摇首叹息,“这就
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当我的奴才吗?你要什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我都可以给你,我一句话武林盟主的位子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
罗玉手背青筋毕露,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把燕泊月还给我,我可以考虑当你的奴才。”蓝玄镜眉头一挑:“这么简单?来人!”他一喊,管家立马来了,毕恭毕敬问道:“殿下有何吩咐?小的立刻去办。”“叫府里所有的丫鬟都来。”管家退下,罗玉却拦住了去路,他盯着蓝玄镜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蓝玄镜挥手让管家退下,墨眉猛挑“死人我怎么还给你?再说了,不过是个弱女子,哪个不一样。”他满是不屑的表情让罗玉更愤怒。
罗玉缓缓开口,只说了四个字:“杀人偿命。”蓝玄镜斜看他一眼,眼神也变了,锐利冷酷如刀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了?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是太平王世子,世袭罔替!就凭你,还没资格管我的事,我就喜欢玩弄你于股掌之上,我就喜欢看你生不如死,你奈我何?”
罗玉神情惨淡,他起身就大步离开,蓝玄镜疏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瞧我的记性,我府上恰好有一株天山雪莲,可起死回生,你若现在就走,当我没提。”罗玉霍然转身,狠狠地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蓝玄镜笑笑,道:“你想要,我偏不给,除非你认输。”罗玉脸色微变,叹息一声:“没交手,我不会认输。”蓝玄镜的神情彻底变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不见了,自负坚决的表情,眼神冷酷如刀锋。
他盯着罗玉:“这是我练剑的地方,我就屈尊和你交手,输了的话,任凭对方处置,如何?”罗玉一寸一寸的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蓝玄镜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两柄剑,他手里的是罗玉的剑,罗玉手里的是一把木剑,两人都各自退了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