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戎门的地点,我派人去探了,竟然真在准噶尔。”王贤突然道。
李长安点头:“桑大美人这次竟然真没说谎。”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王贤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和计划,“和我一同前去准噶尔,扫平西戎门?”
李长安旋光一整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然后实话实说:“我没有任何打算。李长庚在朝廷的靠山可别太稳,他现在有皇后撑腰,西戎门的存亡还不得听听皇后的高见?”
王贤惊愕,显然还不知道此事:“他和皇后是一党?”
李长安将前些天的事情娓娓道来,王贤认真听完,神情变得沉重。
“这就是你约我来的目的?”
“不错。”李长安道,“我正是想将这些告诉你,提醒你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莫要跟皇家人对着干。”
“那你可知皇后为何想要这昆仑神剑?”王贤问。
“这我不管,我对昆仑神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李长安悠然一声,“我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杀李长庚,平西戎门。”
“不难办,李长庚仰仗皇后权威,你将皇后杀了便是。”王贤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长安,说得非常认真。
李长安被老王这句狂话吓了一大跳:“哎不是啊,老王你开什么玩笑呢?我难道能杀皇后吗?”
“你杀不了她,想办法废了她也行。”
李长安倒抽一口冷气,被老王的脑回路吓得不轻,解释道:“我跟人家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杀害人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良心会痛的呀!”
“那你准备怎么办?”王贤问。
“还是老样子,走一步看一步。”李长安手一挥,说得潇洒,“我向来不喜主动谋划,随波逐流,见机行事。”
“你就不担心,情况不断朝于我们不利的方向发展?”
“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态嘛,变化多得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长安淡定说,“沉住气,沉住气啊,无为才能无不为。”
终于,他们不再讨论关于西戎门的问题。
“陈小北现在可有去朝廷当官了?”王贤问。
李长安感到意外,轻笑一声,调皮道:“哎哟,老王还怪关心他的哩!”
“我就是随便问问。”王贤不开心,脸黑下来。
“当官不至于啊,那家伙跟着他爹进户部打打杂,以后等着继承他爹的位置呢。”李长安长叹道,“六部的尚书位可以世袭,结果那家伙还不稀罕。多好的铁饭碗不要,偏喜欢闯江湖。”
“我们俩在这江湖上也走了好多年,旁人只说江湖凶险,可往往风尘中人更重性情,更知情义。”王贤说,“从这点上来说,江湖就是比官场有意思。我若是陈小北,朝廷赏赐的铁饭碗我同样不要。”
“不过陈小北那个呆瓜才不懂这一点呢。”李长安一挑眉毛,“他就是讨厌上班,心里只想着玩儿。”
“人若是衣食无忧,自然先想着玩儿。”
“倒也是啊,我那会儿也是这样的。”李长安手指敲着桌子,另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张望外面水村山郭酒旗风,小声嘀咕起来,“要是知道未来的路这样崎岖,提早存笔私房钱了。”
李长安想到自己逝去的青春,心底滋生出一种感慨。年轻时候那种不计后果的少年血气虽然很幼稚、很愚蠢,但想来并不觉得应当被谴责。若是能重来,哪怕明知未来万劫不复,李长安还是要当李长歧。因为人生在世,不轻狂枉为少年。
李长安想,年少时不轻狂,年纪大了连一点谈资都没有。一个老头子没法和别人吹牛皮,那才叫一个惨。
“挺好挺好,不后悔。”李长安看着窗外的春色,享受地眯起眼睛,自顾自胡说八道,“从前那样不错,现在这样也不错,怎样都很不错。”
此时,王贤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来这儿看你做白日梦的,你要没什么事情,我便离开了。”
“你刚来你就走啊?”
李长安本来还想让王贤陪自己钓钓鱼的。今天陈小北不在尚书府,没人围
着自己兜圈子,总觉得闲得慌。
“王家还有事情等着我,我不可能在这里陪你这样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耗着。”王贤说,“你若是觉得无聊,就拿起自己的剑,找一找从前的李长歧。”
李长安知道王贤是个江湖卷王,整天忙得跟条狗一样,所以摆了摆手,将他赶走了。
“我一个人钓鱼也不错啊。”李长安由衷说。
第70章 皇后生日
金陵城市中心有条河叫秦淮河。金陵地势低,秦淮河水流缓慢,又逢四月少雨,几乎是一泓镜面般的水潭。
到了晚上,很多漂亮的花船在湖面上随意行走,它们张灯结彩,颇有巴洛克的味道,像水晶宫一样夺人眼球。花船上是跳舞的倾城美人,她们最拿手的是柘枝舞和响屐舞,也少有些会跳霓裳羽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