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藏宗弟子们整装待发,齐齐站在了甲板上。而作为带队长老的谢酌别的不说,眉眼昳丽,耀如明霞,很能撑门面。
他的视线扫过众弟子,道:“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这北海秘境每百年就开一回,秘境中的天材地宝,若是你们有把握,那就尽管放手一试。但若是没把握,还是爱惜自身性命要紧。”
“……这次来北海秘境的不止咱们归藏宗。三宗四派十二门,都派遣了门下弟子来参加。虽说都是正派弟子,但也算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切记保持一颗警惕之心。咱们公正论武,平等交流,秘境中的一切都有窥天境监控,禁止阴谋伤人的诡计。咱们归藏宗的弟子修为都是顶尖的,我倒是不怕你们被谁欺负,但有些陷阱和阴招,若是你们一时不察撞上去,连我们这些宗门师长都很难讨回公道。”
“最重要的是,时刻谨记,你们是同门。同门相护并不丢脸,起内讧才最丢脸。明白吗?”
大宗门最讲究凝聚力。即使宗门上下不是铁桶一块,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离心离德,这是作为归藏宗弟子的底线。
众人齐声答:“是,弟子明白!”
灵船刚降落,就有十几个青岚宗的弟子踏剑而来,落地行礼。之后是一位白须长老,乘鹤缓缓降落,广袖翩飞,仙风道骨。
“玄微小友!真是好久不见呐!”
白须长老慈眉善目,上来就轻轻托住谢酌的手,一派热情好客的模样:“各位归藏宗的弟子总算是到了,我们青岚宗已等候多时!玄黄宗的璇玑尊者和连山真人也到了。今晚我们在流云榭准备了一餐宴席,还请玄微小友及归藏宗的英才翘楚们务必到场。”
谢酌还礼:“好说好说。”
双方一边寒暄一边往青岚宗的方向走。白须长老笑着,视线却在谢酌身后稍稍流连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荀妙菱的身影。
荀妙菱一身雪青色的归藏宗制服,腰间配着剑,眼眸似水洗过的琉璃,和六年前一般的眉目如画,灵韵天成。
“这就是玄微小友的弟子吧?”白须长老微微叹息,五念杂陈,“真是年轻有为啊。”
以筑基一重压制筑基大圆满的人榜第一,可不是年轻有为?
荀妙菱却盯着白须长老看了一会儿,随后眨眨眼,道:“爷爷,也谢谢您当初给我的那幅糖画。”
白须长老心尖不由一酸,整颗心顿时软的跟个面团似的。
他低声道:“诶,好孩子,你还记得我呀。”
当初他为了收徒,确实伪装成卖糖画的小摊贩接近过荀妙菱,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孩子一眼就认出他。实在是有灵性极了,心地也好。
当年荀妙菱就极合他的眼缘,因此他才上赶着收这个徒弟。
后来荀妙菱拜入归藏宗,他虽遗憾,但也没觉得是被谢酌耍了一道,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认为这是谢酌刻意针对青岚宗的挑衅之举,总之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但今日再见这个孩子,曾经的那点子遗憾却死灰复燃,有丝丝缕缕重绕心间的势头了。
……这要是他的弟子该多好啊!
但那时候荀妙菱才八岁!八岁的孩子懂什么!要论错也全都是谢酌的错!
这么想着,白须长老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一拂袖,瞪着谢酌重重的“哼”了一声。
谢酌脸上却是神色依旧,甚至笑得愈发灿烂——
这就破防了?看来青岚宗的人是心眼越来越小了。
不多时,天边一道剑光闪过,冷冽森寒,杀气腾腾。
谢酌闻声抬眸,手中扇面一转,闪烁着金光的符文如潮水般流溢而出,与那道剑气一刚一柔,两两相抵,瞬间消弭于无形。
“能轻易挡下我一道剑意,谢酌,你也还不算无药可救。”
来人正是无尘尊者君寒衣。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修士,一男一女,外貌都在十八岁上下,女修婉约典雅,男修清俊沉稳。
谢酌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是你新收的亲传?”
君寒衣没有否认。
“在下青岚宗悬剑峰弟子,姚相顾,见过玄微真人。”
“……楼暮云,见过玄微真人。”
两人上来给谢酌见礼,谢酌抬手让他们起来,道:“你这两个徒弟收的倒不错,就是看起来不怎么精神……”
楼暮云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目光暗暗瞥向人群中的林尧。她这边兀自心神不宁,但林尧见了她却跟见到陌生人一样,不,连陌生人都不如,连道打量的目光都没有,她被完全无视了!
而姚相顾则纯粹是这几天练习过度,加上神思不属,身上总带着一股疲倦不堪的气质。
君寒衣冷笑:“再怎么不精神,要打败你的弟子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