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发丝砸在衣袖上,眉骨的水珠顺着脸滑落到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嘴唇因寒意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眼底却燃烧着灼热的光。
赵梧树走到叶桐两米时,停下了脚步,叶桐盯着他。
赵梧树把被雨浇得湿透的外套脱掉,搭在臂弯,才走到叶桐面前。
“别为难他了,我都告诉你,嗯?”
叶桐站起来,沉默着攥紧了赵梧树的手腕。
秘书很有眼色地去驱赶了围观旁人,又打开了电梯。
赵梧树道,
“先上楼,好不好?”
叶桐牵着湿哒哒的手腕一路,赵梧树把人带去了办公室。
一进去办公室,叶桐缄默着反手把赵梧树推进更衣室。
自己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等待。
赵梧树很快出来了,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走到叶桐面前,没敢直视他。
事实上,他五分钟前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也就刚刚在更衣室收到了秘书发来消息,叶桐在打探他半年前的事。
赵梧树只肖瞬间就猜测出来了,叶桐大概率知道半年前他在非洲经历的生死边缘了。
走出去就是抱着坦白的心思说的。
然而叶桐并不知道,他没想到自己会炸出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除了银行卡时间不对,出于对赵梧树习性了解,猜测到这期间有异样发生之外,叶桐一无所知。
叶桐对事件的了解程度成了薛定谔的猫。
赵梧树赌博押注在坦白从宽,因为他无法承担再次隐瞒叶桐、叫他伤心的后果了。
“你知道,去年整个非洲中部和南部,经历了一场严重的疫情。”
赵梧树零帧起手,开口就是漏勺。
叶桐听到这话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眼白占据了大部分。
他盯着赵梧树张张合合的嘴唇,倏而感到每一个字都成为了锋利的冰锥,在刺伤他眼球和耳朵,眼前一片恍惚,耳边嗡鸣。
叶桐低下头的瞬间,血色褪尽。
“那时候我不小心也感染了,桐桐,你看我现在健康的样子,也知道不是很严重。”
赵梧树挠挠头,
“但那时候确实意识模糊了几天,我当时很想你,千里说我做梦都念叨你名字。”
叶桐原本在专心听着,忽然被甜言蜜语糊了一脸。
但他神情仍肃。
赵梧树得有多心虚,才能想出靠爱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类,他是行动上的巨人,语言上的侏儒。
叶桐开口时,发觉自己开口有一股铁锈味,原来是他过于用力,把口腔内侧黏膜咬出血了。
“为什么还要骗我,你还没能从以前汲取教训吗?”
叶桐说完这句话,顿时就后悔了。
他明知赵梧树一定很后悔五年前的事,但叶桐太想把真相逼问出来了,才口不择言。
语言威力如刀,效果立竿见影。
赵梧树脸色一白,膝盖弯曲一跪凑到叶桐身前,抓住叶桐的手,仰视着叶桐。
“不会骗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老老实实说完。”
叶桐深吸一口气,“好,那你就详详细细,不许削弱事实的告诉我。”
半年前,
新闻播报现场。
‘近日,非洲多国疫情持续恶化,医疗系统面临严峻挑战,本台记者王红正在赞**首都*,为我们带来当地的最新情况,王红,请介绍一下现场情况’
镜头一切换,破败街头可见戴着口罩的行人,以及用塑料临时搭建起来的医疗点。
记者戴着口罩,站在灰暗破败的场景前方。
“好的,主持人,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市中心,就在此时,这里气温仍然高达39摄氏度,但是比天气更加严峻的是疫情的蔓延速度。根据官方卫生部门统计,仅仅过去一周,多国确诊病例激增了60%以上,医院床位短缺,药物稀少,许多民众只能在露天救助点等待救治。”
镜头一扫,看到了许多干瘦的黑人,有的躺在床上,旁边是一个氧气管,穿白衣的医护者在一群黑色里穿梭,白衣稀有得令人心慌。
“由于医疗资源匮乏,施工环境卫生难以得到保障,不少中资企业承建的基础设施被迫停工。镜头里可以看到,在我身边这座原本施工的公路,现在只剩下零星几名工人在做安全维护了。一位项目负责人告诉我,已经有超过50名工人感染,但当地无法提供安全的隔离条件,工程进度已经延误了。”
“更加令人担忧的是,国际物资运输也受到了严重阻碍。许多国家关闭边境或加强检疫,这导致包括口罩、呼吸机在内的医疗物资迟迟无法送达。一些中资企业已启动应急预案,向当地捐赠防疫物资,但面对不断扩散的疫情,仍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