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烬与辛禾一道从门外进来。
辛禾见堂上坐了许多老头,但她一个都不认识,便拘谨的站在魏明烬身后。
而魏明烬眼风一扫,就发现族老们都到齐了。
“二婶冲进我们府里,不由分说将辛姨娘打的险些毁容滑胎,这种怎么能是小事呢!”明烬冲着族老们行了一礼,“诚如二叔所说,我年轻不懂事,一面是怀着我父亲遗腹子的姨娘,一面是二婶,此事我不知该如何料理,所以只得请诸位族老来裁决。”
魏明烬这话一出,族老们齐齐正襟危坐。
有人当即便问:“二郎,这是怎么回事?”
魏敬尧正要说话,有人先他一步开口:“三叔公,此事是二婶所为,想必二叔并不知情。以我拙见,不若将二婶请来,让二婶自己说。”
“明烬所言有理。”那族老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同魏敬尧道,“二郎,将你媳妇儿叫出来吧。”
邹氏病了。
自从打完辛禾回来她就病了,她头疼欲裂胸肋胀痛,大夫说她是肝火旺盛所致。开了许多汤药,但始终不见效。
此刻邹氏正戴着镶嵌绿松石抹额,面色蜡黄的倚在软枕上,她单手扶着鬓角,一面呼头疼,一面同陪房婆子抱怨:“我那儿子如今鬼迷心窍,因我打死了他的小厮,他便与我生分了。如今我这头又疼的要炸开似的,这样捱着也是活受罪,倒不如直接一根绳子勒死了事。”
“夫人,您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陪房一面替邹氏揉着鬓角,一面宽慰,“少爷年纪小又没经过风月事,所以才会被那起子狐媚子勾引。但他骨子里却是个孝顺的,待回头您替他正经娶了妻,有貌美贤良的少奶奶陪伴在侧,少爷如何还会再惦记那个小娼妇。”
“你说的在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赶快给绚儿选个貌美贤良的媳妇儿……”
这厢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有侍女进来禀:“夫人,大公子带着辛姨娘来了……”
那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被脾气火爆的邹氏打断了
“什么?!那个小娼妇还敢来!看我不撕了她的脸!”邹氏一跃从床上起来,一时她头不疼了身上也不难受了,当即气势汹汹的指挥侍女婆子替她更衣。
那侍女正欲说族老们也来了时,已被邹氏身边的仆妇不耐烦的打发下去了。
穿戴整齐后,邹氏就直奔正厅而去。
在族老们面前,原本辛禾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坐的。
但魏明烬却道:“二婶来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姨娘有孕在身,也坐着等吧。”
辛禾坐着不合规矩,但她如今怀着魏氏的血脉,且先前被邹氏打的差点滑胎了,如今通融一下也未尝不可。
见几位族老都默许了,魏敬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众人约莫等了两刻钟,邹氏就满面怒容的出现了。
她甫一进来,连向诸位族老行礼都没行,便又冲到坐在最末端的辛禾面前,又扬手要打辛禾。
“你这个小娼妇,你怎么还敢来!”
上一次,因邹氏太过猝不及防,且众人都毫无防备才被她得逞了。这次琼华甫一看见邹氏出现在门口,就第一时间准备好了保护辛禾。
是以在邹氏朝辛禾冲过来时,琼华立刻闪身挡在辛禾面前。
但邹氏扬起的大掌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人攥住了。
“二婶,这是第二次,你当着我的面,想动我们大房的人了。”话落,魏明烬一把甩开邹氏的手。
邹氏一个踉跄,狼狈跌在魏敬尧身上。
邹氏被就丰腴,骤然压在魏敬尧身上,魏敬尧顿时就发出一声闷哼。
随行的婆子们见状,忙上前将邹氏扶起来。
邹氏甫一站稳,就指着魏明烬斥责:“魏明烬,我是你二婶,你竟然为了这个小娼妇对我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那不知二婶眼里有没有诸位族老这些长辈呢?”魏明烬反问。
邹氏猛地回头,看见诸位族老也在,她脸色顿时变了变。
先前去传话的侍女只说,魏明烬带着辛禾过来了,她没想到,诸位族老竟然也在。而刚才她进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辛禾,就只想着找辛禾算账了,压根没注意到厅堂里还有其他人。
“二郎,你这媳妇儿真是好威风啊!”有位族老皮笑肉不笑道。
邹氏连连赔罪:“都是侄媳不好,侄媳妇没看见诸位叔伯,侄媳向诸位叔公赔不是。”
魏敬尧也忍着腰疼,站起来替自己妻子赔不是。
有位年纪最长的族老毫不客气嘲讽:“孙侄媳妇儿没看见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倒是一眼就看见了辛姨娘。老朽也不知道,孙侄媳妇儿这眼神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