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明烬单手撑着下巴,神色玩味的看着辛禾,“那禾娘想怎么做呢?”
“公子别忘了,我是魏家妾不错,可我是你父亲的妾室,亦是你名义上的庶母。公子文采斐然,如今又已金榜题名,日后封王拜相定然不在话下。公子应当不想因与庶母有染而锒铛入狱,彻底断送仕途吧?”
辛禾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魏明烬。但那双清眸里没有惧怕没有畏缩,只有赤裸裸的威胁。
而魏明烬听到这话,非但没生气,反倒笑了:“跑了三个月,禾娘的胆子倒是比从前大了不少。”
“我没同你开玩笑。”辛禾满脸肃然。
魏明烬颔首:“我没觉得禾娘是在开玩笑。只是禾娘似乎忘了,我父亲的妾室辛姨娘已于去岁九月染病过世了,她的后事都是我操办的。”
辛禾等的便是魏明烬这话。
如今魏明烬说了之后,她当即便站起来:“公子所言有理,魏老爷的妾室辛姨娘已过世,那我自然也与魏家再无干系。”
说完,辛禾便要走,却蓦的又被魏明烬叫住。
魏明烬好整以暇坐在那里,望着辛禾轻笑:“我父亲的妾室辛姨娘确实已过世,可我的妾室可没过世。”
辛禾一时没明白魏明烬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他的妾室可没过世?
魏明烬抬手,将一张纸递给她,含笑道:“禾娘不妨瞧瞧这个。”
辛禾提防的看了魏明烬一眼,这才将纸接过来。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后,辛禾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这竟然是一封纳妾书。
末尾处还有她的落款和指印。她对魏明烬避如蛇蝎,怎么可能会再心甘情愿给他做妾!
“这上面的落款和指印是假的,我从没见过这份纳妾文书。”辛禾抓着那封纳妾文书,目露愤然,“魏明烬,你熟读朝廷律法,该知道伪造契书是何罪名。”
“我自是知道伪造契书是何罪名。可是禾娘,你不妨再仔细看看,那纳妾文书上的笔迹。”
辛禾听出了魏明烬话中的胸有成竹。她遂快步走到灯下,又细细辨认了一番上面的字迹。
这一细看后,辛禾的面容顿时变得骇然起来。
这上面竟然真的是她的字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没签过这份纳妾文书?这上面怎么会是我的字迹?”辛禾蓦的扭头,目光逼视魏明烬。
魏明烬走过来,自身后拢住辛禾,将下巴搁在辛禾的肩膀上,含笑道:“去岁上京路上大雪封山那日,我将禾娘可是伺候的极为舒坦呢!”
辛禾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她记得那日。
上京的路上魏明烬一直在埋头温书,行至胡洲时偶遇大雪封路,他们一行人便在客栈歇息。
那日原本在伏案做文章的魏明烬不知哪根筋有问题,突然丢下笔拉着她桌前行欢。
那日的魏明烬与从前格外不同,他一直专心在侍弄她。
中途他来了兴致,突然让她提笔在他身上作画。
辛禾想起来了。
那副画画完后,魏明烬握着她的手,曾同她说:“禾娘,留个落款吧。”
当时他一面勾着她交吻,一面掌控着她的所有,他将她所有的意识都搅成了一团,她哪里还能分得出精力去分辨这些。
她依稀记得,魏明烬握着她的手亲笔写下她的名字后,又抓着她的手摁下了指印。
原来那时,魏明烬就已经将她推进了他设下的陷阱里,而她毫无察觉。
辛禾气的浑身发抖。她蓦的转身,抬手对着魏明烬就是一巴掌:“魏明烬,你无耻!”
他竟然在那种时候,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骗她签下卖身契。
这一巴掌,辛禾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魏明烬一时不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转瞬,他冷白如玉的左脸颊便迅速浮起指痕来,唇角也有血珠渗出来。
魏明烬的眼里瞬间浮起一抹戾气。
但这戾气在看见辛禾气的浑身发颤,双目通红死死瞪着他时,顿时又被强压下去了。
他耐着性子道:“禾娘,就算没有这封纳妾书,你也逃不掉的。你又何必……”
魏明烬的话还没说完,已被辛禾打断。
“滚!你给我滚!”辛禾像只被困住的幼兽,她突然发起火来,将手边的东西一股脑都往魏明烬身上砸去。
魏明烬被砸了好几下,他怒喝道:“辛禾,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适可而止!”
但回答他的,则是一个飞来的茶壶。
魏明烬狼狈闪身避开,茶壶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去,砸在窗上,顿时四分五裂。
池砚听见动静进来,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辛禾在一面拿东西砸魏明烬,一面声嘶力竭的怒骂:“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