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一开始吞吞吐吐的不肯说,但在奉墨砸下银子后,他顿时将昨夜顺远镖局住店的人马数目以及个人长相都倒了个干净。
根据小二的描述里,确实没有辛禾。
奉墨顿时如丧考妣。
从昨日午后到现在,这一路上他除了一直在追顺远镖局外,途径的所有客栈他也皆一一排查过了,都没有人见过辛禾。
奉墨此刻心如死灰,一面打马往京城返,一面将希望全寄托在池砚身上。
但却殊不知,池砚忙了一宿,也是一无所获。
池砚除了去黑市张贴金榜外,还带人将京城所有的客栈全搜了一遍,但仍没找到辛禾的身影。
池砚不敢耽搁,当即便将此事禀了魏明烬。
魏明烬坐在圈椅上。
昨日得到辛禾离开的消息后,魏明烬除了让他们找之外,他自己全程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该用饭用饭,到时辰就歇息。
可今日池砚跪在魏明烬身前时,却看见了魏明烬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但只匆匆看了一眼后,池砚便立刻将头埋了下去。
魏明烬听完后,沉默须臾后,淡淡道:“奉墨回来后,让他立刻来见我。”
话落,魏明烬起身去了书房。
从小到大,魏明烬待在书房的时间,甚至比他待在卧房的时间还长。
对他而言,书房既是他做决策的地方,也是能让他心平气和的地方。
可今日,无论是练字还是看书,都没能压下魏明烬的满心烦躁。
直到奉墨归来回禀,说他并未在顺远镖局的镖队里找到辛禾时,一直以温润君子示人的魏明烬,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他暴戾的一面。
他一脚将奉墨踹翻,目露阴鸷:“她不在顺远镖局的镖队里,那她在哪里?”
她一个弱女子,不跟着镖队走,与一块行走的肥肉有何区别?
池砚向来与奉墨同甘同苦,听见书房的暴怒声,他立刻进去。
就见奉墨被踹翻在地,魏明烬手执长剑,宛若修罗。
“公子。”池砚扑通一下跪在魏明烬面前,为奉墨求情。
魏明烬那一脚丝毫没收力道,奉墨只觉他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裂开了。但下一瞬,他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在魏明烬的面前跪下请罪:“小人无能,这一路上的客栈,小人也挨个儿盘查过了,并没有辛姨娘的身影。”
这一刻,奉墨甚至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他们跟在魏明烬身边多年,从没见过魏明烬这般愤怒。
池砚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得不住磕头求魏明烬饶奉墨一命。
窗外春光正浓,书房内气氛却肃杀冰冷,池砚一下又一下磕着头哀求魏明烬。
不一会儿,他面前的地砖上已有斑驳血迹。
魏明烬却觉得厌烦。
他本以为,昨日辛禾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只是侥幸。最多两三日,她就会被抓回来。
所以他气定神闲的等着。
可如今一夜过去了,奉墨却说他连辛禾的踪迹都没找到。这让魏明烬如何不生气!
“公子,昨夜小人已将辛姨娘的画像张贴在金榜上了,黑市那些赏金猎人一向神通广大,相信不日他们定能将姨娘带回来。”池砚额头已磕出了血,但他仍在为奉墨求情。
慢慢的,魏明烬也逐渐恢复理智了。
京城不比清源县,如今他在京城根基尚浅,若此刻杀了奉墨,与自断一臂没什么区别。
而且池砚说的在理,黑市那些赏金猎人向来神通广大。假以时日,他们定能将辛禾抓回来。
“哐啷——”一声重响。
魏明烬将长剑扔在地上,薄唇掀起,厌恶吐出一个字:“滚!”
池砚如蒙大赦,忙拉着奉墨退下了。
待出了书房之后,奉墨满脸愧疚看向池砚:“对不住,是我办事不利,连累你替我求情。”
“咱们哥俩就别说这种见外的话了。”池砚小心翼翼扶住他,“走吧,先找个郎中来替你瞧瞧伤。”
之后,魏明烬又在府中等了数日,但黑市那边仍没有消息。
而魏明烬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逐渐变得暴躁易怒起来。府中的下人见奉墨和池砚陆续被罚,他们更是噤若寒蝉,生怕触到了魏明烬的霉头。
一开始,魏明烬想着,辛禾一个弱女子出逃定然破绽百出。有黑市那帮赏金猎人出马,三日内定然能将辛禾抓回来。
他甚至连怎么惩罚辛禾都想好了。
但三日过完又三日,日日复日日,仍旧没有赏金猎人来领赏金。
魏明烬愈发急躁的同时,甚至遣人快马加鞭回了趟清源县找琼华。
辛禾与她叔叔一家早已断绝关系,这世上要说唯一值得辛禾记挂的人,就剩下琼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