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意识到,此时还有件更严重的事时,大脑瞬间宕机。
覃阮低头,看见了自己的爪。
按在顾砚庭胸口不是人类的手, 而是小熊猫的黑色毛绒爪子, 他那条不受管控很听话的尾巴, 此时正被顾砚庭捏在手里,尾巴尖左右晃动得很欢。
覃阮双目睁大,不可置信地消化当下境况, 一时间, 竟然分不出到底哪件事更严重。
此时, 一直握着尾巴不放的顾砚庭轻轻收拢手,捏了那条尾巴两下, 目光专注地看着覃阮表情空白的脸。
“!!!”
尾巴被捏,思绪卡壳的覃阮猛时原地炸毛,仿佛被捏的不是尾巴,而是整个身体!
他怒瞪顾砚庭, 死盯对方抓他尾巴的手,气性上头,连带被咬脖子后生理上的不舒服以及心理上的委屈不爽一窝蜂发泄出来,从对方手里抢回尾巴拽在自己怀里,伸爪怒拍顾砚庭悬空的手:“你走啊!不许碰!”
“……”顾砚庭视线动了动,收回手,“抱歉。”
覃阮不理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尾巴。此时尾巴似乎终于洞悉主人的情绪,摇晃的弧度小了许多,看起来更加有气无力。
尾巴怏怏的,覃阮更是。他不仅生气,还很委屈,更加难过。可又根本不明白这些难过和委屈从何而来,他甚至不懂刚才发生的事算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郁闷,很想找个发泄口。
而且,此时此刻更糟糕的是,他的本体形态被顾砚庭看见了,被这个讨厌的Alpha看见了!
覃阮憋屈的磨蹭犬牙,他的情绪愈发不稳定,渐渐的眼角被湿热浸染,低垂着脑袋,抓尾巴的手拽得死紧,耳朵压成了飞机耳,情绪暴躁后又瞬间低落到极点。
他抬起手揉眼睛,却被爪上的绒毛弄了一脸泪,瞬间更不好了,吸吸鼻子小声驱赶领他难过的源头:“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又一哽,闷着声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难过很生气,尤其是看见你。”
顾砚庭没走,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试探着向前,将覃阮的脸抬起,低头注视泪水糊满脸的覃阮,指腹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告诉他:“因为刚刚完成的临时标记,你受我的信息素影响,激素水平短暂絮乱,会出现情绪不稳定的情况。”
覃阮的脸被温热的指腹揉过,他眯了下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Alpha:“临时标记?”
事到现在,顾砚庭早也不在乎覃阮为什么不知道这些常识:“临时标记是Alpha咬破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Omega的发热期,Alpha的易感期,都可以通过临时标记缓解,就像刚才。”
“……”覃阮缓慢消化着顾砚庭的话,蹙眉思忖,感受着自己胸膛内的郁闷情绪,“那为什么我没觉得缓解?我现在很难过。”
顾砚庭的拇指指腹停在覃阮的脸庞上,第一次尝试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Omega。他生疏地用适量信息素试探,观察覃阮的表情,发现覃阮紧皱的眉心松开了些,才继续用自己的信息素缓慢将眼前的人包围,问:“现在呢?”
覃阮疑惑眨眼,忽然被什么迷糊了,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鼻尖抵在顾砚庭的身上吸吸。当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撤开后表情惊恐:“你干什么了?!”
“……”顾砚庭无声呼出一气,“是我的信息素。”
覃阮耸耸鼻子:“我闻到了。”
他攒起眉毛,脸色严肃,“你在信息素里加了什么?为什么我刚才会忍不住去闻?”
顾砚庭沉默,再次确认覃阮确实毫无常识。他瞥了眼覃阮头顶那双因为情绪鲜活而激动发颤的耳朵,判断其状态比刚才好了些,便收回目光注视眼前这张警惕的脸:“你的耳朵和尾巴。”
他又看看覃阮拽着尾巴的两只黑爪,沉吟下来。
终于到这个问题了吗?
覃阮表情严峻,此时他的脑海里百万计划涌上,但他立刻意识到根本没必要解释,因为他马上就要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了。
顾砚庭知道又怎么样?他一离开,这个世界关于他的所有信息都会被消除,那就等于顾砚庭不知道。
覃阮底气一下子上来,他昂起头,也不再心虚,还没开口大大方方说两句,听见身前的顾砚庭问了这么一句。
“你的手为什么是粉色?”
覃阮:“?”
他愣住,低头看自己的爪,双爪摊开朝上,露出黑色毛绒里粉嫩的肉垫。
“你是小熊猫?”顾砚庭看着覃阮捏合的爪垫,“小熊猫的手不应该是黑色?”
这问题可就问到覃阮了,他想了想,说:“我妈说我出生时爪子是粉色,后来长大它还是粉色,好像是和其他小熊猫不太一样,但也没谁规定小熊猫的爪垫必须是黑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