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又要拿那老旧的话语哄骗我,伤害我……”
“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信了。”
“若是世间代表正道的均是你这等瞎眼佛陀,那我化魔又如何!”
苗树成周身泛着黑雾,阴沉无比。
躯体内原本热烈跳动的心脏变得缓慢起来。
突然,苗树成抬起头望向善意,眼含情意,她望见的不是眼前的佛子善意,而是她的师父,易连山。
苗树成笑得有些洒脱,她伸出手慢慢向自己胸口探去,“你斥莫获所言句句不离所谓大义,你杀它时,想必也无所顾忌吧。”
“可惜,你错了。”
魔头,为何不能懂爱?
它与旁的东西本就没什么区别。
随着苗树成手掌往胸口越来越深入,她脑海中闪着凌厉剑光的画面再现,她记起了前世被被剑刃划花脸时的痛楚,唤起了满腔恨意。
一路走来的经历似烟云般流转,她脑海中闪过叶莲莲,杜莫谷,袁轻,文不顾,苏教意,南鸾的身姿……
她们代表的便是人世间的爱恨嗔痴。
爱,永远都不会是那单一且冷冰冰的描述。
“它不会是你这个佛子口中不爱世人的神佛,不会是要灭杀心魔的狠劲,它有着千千万万种独特的表达,爱情,友情,亲情全都包括在内。”
她知道了!
她寻到了所谓的至宝。
苗树成眼中落泪,她痴痴地说着,“师父,你想教我的就是这个吗?”
不想我被仇恨控制,想我懂得爱恨。
顷刻之间,苗树成手中珠串破碎,她嘴角上扬,而后毫不犹豫用力剜进自己胸口,用力一拽。
她一头杂乱头发快速枯萎,掉落,苗树成仿若垂暮老者。
双膝不再有力量支撑,她悄然跪地。
苗树成颤抖着双手,紧紧捧住自胸口掏出的那抹光亮,虔诚地举到善意面前。
她说,“我懂爱,我有心!”
苗树成笑的开怀且舒心,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言了。
另一道声音自善意胸口冒出,是一道近乎透明的黑影,是莫获。
她道,“你说心魔乃邪祟,是世间至恶!”
“你说我不该存于世间,说我并无慧根。”
“你说我不懂爱恨……”
“可这一次,你错了。”
莫获指着苗树成手中跳动的心,红雾弥漫,“我是生于至暗之地的树灵,自我诞生起的那一刻身上便含有怨气……”
“我是心魔又如何?”
“我懂爱!”莫获笑得无比开心,她脸上淌泪,说着那句,“我有爱。”
“我追逐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色彩,它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不再是刺鼻腥臭的味道,不再是寂静无声的荒屿。”
“我爱过你……”黑影彻底散去,莫获哭道,“善意,你为何不信呢?”
话落,一切恰似尘埃落定。
善意站在苗树成面前,望着她掌心的光,眼中满是震撼,他不敢相信的嘟囔着,“怎么可能……”
“心魔这等污秽之物,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魔物为何不能有真心?”苗树成浅笑,“我可不是你这狠心的佛陀。”
话落,她疼晕了过去。
善意垂下头,重复着,“她有情?”
“那我又当如何……”
在他抬起头的迷茫眼神中,画面转瞬坍塌,什么无妒长老,什么佛堂全部碎裂开来。
善意起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袈裟,“我错了,我当真错了……”
自他身后金光佛印破碎,偌大的黑影攀附在他身上,自此世间不再有金光佛陀。
有的只是一位与心魔共生的野修,他志在云游,四海为家。
那道身影慢慢从易连山身上离去。
善意朝世间挥了挥手,一阵阵红雾散去,所谓怨恨自此消散。
同时晕倒的苗树成额间血肉中浮现出红色树纹,它散发出耀日光辉,似是想再度唤起红雾,眨眼又被碧色盖住,一息间又泛起涟漪金光。
突然,她额间生出了一嫩脆绿芽,它轻巧拂动,一下一下揉搓着苗树成身上的伤口。
过了许久之后,苗树成睁开了眼,她感到头痛剧烈。
望四周瞧了瞧,身边躺着易连山。
“师父,你醒一醒!”
易连山皱着眉头醒来,脑袋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接话,“徒儿?”
等他看过去,吓了一大跳,“徒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迹!”
易连山连忙查看,发现自己徒儿身上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苗树成挠着脑袋,傻笑,“哈哈师父,你的光头真好看。”
易连山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光滑异常。
苗树成也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脑袋,轻轻一挠,一捋,手掌上一大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