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可是这妖怪进了天仁寺,若只是偷盗,为何还要杀了慧空?”
“这便要明日再去天仁寺探个究竟了。”
要进寺庙,三宝和敖瑞帮不上忙,胡阿烈又要带这老妇人回衙门。二人便说好,明日于天仁寺相见。
***
舒慈以为左眼疼痛之事就算揭过,没想到,第二日,她到了大理寺,却有一位郎中求见。
郎中说是小杜大人请来的,检查了舒慈的左眼,把了脉,看了诊,一通望闻问切,果然是一无所获,只说她身体虚弱,还需多加调理,硬是开了张方子。
舒慈不好拂了杜月恒的好意,药方一揣,急急往天仁寺而去,又等了半柱香,才见杜月恒姗姗来迟。
原是茀夜和谈一事因天仁寺案子搁置了,鸿胪寺忙作一团,杜月恒因此来晚了。
他一见她便问,那郎中看出什么没有。
舒慈敷衍几句,抬腿往天仁寺走。
杜月恒跟在后头,嘟囔道:“阿慈,连郎中都看不出要害来,或许真的是什么邪术妖法,要不……问问师父?”
舒慈皱了皱眉,她不是没想过将此事写信告烟霞客。可是一来烟霞客如今在蜀中闭关修炼,信件一来二去也要十天半个月。二来若要告诉烟霞客事情原委,就要将左眼所看幻象一并道出。不知为何,舒慈忌讳此事,心中愈加烦闷,没好气道:“我说了,此事我心中有数。”
杜月恒吃了一瘪,瘪了瘪嘴,语带哭腔道:“阿慈,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了。可无论如何,你心头骂我越俎代庖也好,自作主张也罢,都没有你平安无事的重要……”
舒慈自觉理亏,伸出一只手叫他别再念叨,嘴里蹦出两个字:“……多谢。”
听了这话,杜月恒方才好了,喜笑颜开。
二人往慧空遇害之处而去。
东司地处天仁寺西南角处,隐在浓荫后,虽是不大,仍修建得大气浑厚。一眼过去,还以为是这伽蓝中寺庙的一座。
门前空地处,慧空尸身早已敛了,庭院葱葱郁郁,已与往常无异。
这东司是给修行的和尚用的,舒慈不便进入。只能杜月恒捏着鼻子进去,好一会,又捏着鼻子出来。
“里面的排水这么粗。”他猛吸几口新鲜空气,手上比划道,“我估计一个三岁孩童可堪堪通过,那虫合虫莫应该也能进出自由。还有那金身佛不大,估计也能从排水运出去。那妖怪多半是从排水进来,偷盗了东西又从排水出去。”
这与舒慈的猜测相同,她又寻思道:“我记得,你曾说过,那日慧空曾在东司等你,有要事相商。”
杜月恒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日慧空确实差了个小和尚叫我来此处寻他,刚巧讲经堂内发生了偷盗事故,我才没有来……难道是他在等我的时候,刚巧撞见这虫合虫莫,因此才惨遭毒手?”
他又思索道,“可是,这虫合虫莫怎么知道能从排水的东司进入天仁寺?要么就是它从排水进来过,要么就是……”
“……它在天仁寺有内应,替它找好了这条‘水路’。”
“没错。”杜月恒又沉吟半天,忽的灵光一闪,“你还记得前几日那倭国老妇无意间戳破了那虫合虫莫的脓包吗?”
舒慈点点头,但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
“那虫合虫莫说,那是它的‘蟾蜍血水’。平常自己都用不得,需人刺出。我猜,它背后的脓包里蓄着毒液,但它自己不好将脓包戳破,因此如果要用此下毒,就需人以针取出。
“我前日仔细看了那妇人皮肤被蟾蜍血水所溅之处起了一片红疹,正好与慧空身上的一模一样……我在想,若是用针沾了蟾蜍血水,再刺入人体许也能致命……”
舒慈恍然大悟:“而慧空、觉顺大师死时,伤口处正是一个针眼,并起了一片红疹!”
杜月恒点点头,完整自己的推断道:“虫合虫莫妖怪或许只负责偷盗,杀人的另有其人——我猜想,虫合虫莫妖在天仁寺内有一内应。那内应将它的毒液刺出,制成毒针。偷盗那日,内应在此处接应。刚巧被慧空撞破身份,才用毒针杀了他。”
说到此处,二人再次齐齐沉默。
“还有一事,”舒慈又道,“慧空又为何在此处等你?他找你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问及此事,杜月恒更是摸不着头脑:“我与慧空交情其实不深,除了茀夜高僧松丹云来天仁寺讲经事宜外,几乎没有其他交流。哦,倒是还有一事。我兄长死前最后来的地方就是天仁寺,我曾以此事问过他,但他没有回答我,似乎是兄长要求他保密。当时,我猜想是与茀夜讲经一事有关,便没再细问……难道他要找我的事情与我兄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