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云何欢有反应了,蜷起脚尖后缩:“噫,秦太傅你好像个登徒子。”
我真诚道:“臣只登殿下床榻,旁人床榻都没肖想过,是以不能这样算。”
云何欢轻呵一声,卷紧圆柱被子不放:“晚啦秦太傅,我现在没这兴趣了。”
我道:“那就睡觉,臣与殿下正好各自睡清净些。”
之后我仰面闭目,他也没了声。但我静等。
果然未过多久,身旁窸窸窣窣,一双爪子摸来,搂住我胳膊,身子再跟着蹭近,挨在我旁边。再过小会,腿也搭了上来。我静待到了想要的动静,终于安然入眠。
又过两日,我正在院亭中搂着云何欢,试图第三次教他理清楚长平之战始末,理着理着没忍住抱着亲了两口,这悱恻缠绵不该被打搅的时候,下人来报了两件事。
一件是曹大鸿胪等三位本太傅之前的、已投靠云知规的党羽,今日找上门来,想求见本太傅,正在府外站候。
另一件是天山下的那种蜜果已在西域行商那找着,名为雪瓜,绿皮红心,脆甜如蜜,奇香宜人。
我低头又对云何欢吻上一吻,呵着气问:“殿下怎么看?”
他一愣:“我?”
我道:“臣教了殿下这么久,殿下也该学以致用。对这三人,把殿下换做臣,殿下会怎么做?”
“当然是扔出去,”云何欢往我怀中一靠,将我当榻躺,微仰下巴,还要勾着我索吻,“墙头草谁要见啊,云知规受责就回来找太傅出主意,看一眼都恶心。”
我点着他嘴唇推开些:“大殿下毕竟是殿下,再墙头也要给他留三分面子。这三人一齐来此,也有一定可能就是大殿下授意。毕竟天涯沦落人,他会想用我以前的人探探我口风,看我有何打算。”
云何欢试图拨我手,拨不开,怎么都索不得吻,有些急了,开始乱扭:“好太傅,那你是要去见那些墙头草了?”
我道:“不见。他们不够格,要探我口风,得他们的新主子亲自来。不过话是这么说,却不能真的斥他们为墙头草如此直白,拒绝的说法要用臣正养病不宜见客,这样比较礼貌。”
云何欢急得摇我:“好绕呀秦太傅,我弄不会。你绕着打发了他们,能不能对我直接点?”
我只好再度将他搂起:“臣遵旨。”
此吻毕后,云何欢全然瘫在了我臂弯中。之后下人将切好的雪瓜奉上,都要我一块块地递到他嘴里,才肯吃。
至于什么长平之战,我们这么样学,怕是下辈子都学不透。
云何欢将雪瓜啃了一小块又一小块,挨着我点头:“夫君真好,确实是这个味,是我娘亲带我吃过的。”
我肯定,并又给他夹一块来:“臣也觉得臣夫君做得很不错,殿下看上臣,是殿下有眼光。”
“我说真的,”他舒舒服服换个一边躺,真把我当软榻,“除了娘亲,从没有另一个人能在对我这么好的同时……让我放得下心去喜欢。”
他如此说,我又不由得愧疚起来。在他眼里,这离我放下柳邵才多久。我道:“殿下也很好。臣当年,真是第一眼就喜欢殿下了。那时臣还不知臣是断袖,看着殿下,臣就在想要娶一个殿下这样的媳妇,还要一起下七八个娃。”
“七八个?”云何欢闻言,腿脚乱踹,“秦太傅,你把我当猪呢?”
我慌忙给他按住,边摸边哄:“这不是殿下不能生吗,臣只得作罢了。”
如此一说,他更难哄:“能生就要下七八个吗?!”
我赶紧改口:“能生的话得有一个,臣就要一个。臣都父母双亡了,总得延续香火,行吧。”
这下可好,他不仅发了狠劲地踢我,亲手给夹的雪瓜也喂不进嘴。我只得很庸俗的自咬一块,递到他面前,学他那样纯然而可怜地眨眼,表达夫君错了,如若原谅,就把这块雪瓜咬去。
这一咬,自然又是一次撕扯攫取,将满案书简闹散了一地。
缓过来时已到傍晚,天色金红,但高远的天却困在四边的墙里,看着不大过瘾。
“我想出去玩。”云何欢扯了两下我衣襟,巴巴地说,“我感觉我从小到大都被关在一个又一个院子里。”
我叹气:“臣不能出门。臣可还在抱病呢,虽说大家都晓得抱病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太下陛下脸面。”
他听了,蜷起来,腿脚都踩在我膝上:“也罢,没有秦太傅,我一个人玩也挺没意思的。关在秦太傅的院子里,比别的院子好。”
我道:“以后成事,臣带殿下微服出游。”
云何欢仰着头笑问:“是不是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到恶人作乱,报上太傅名号,把恶人吓得屁滚尿流跪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