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吻一阵手腕,云何欢别开脸,吐息急着:“那……太傅答应我的,怎么就不照做。”
我条条数来:“各种炙肉,殿下餐餐都有在用;羊奶,臣说了,殿下要接纳臣子劝谏,改正自身错误,因此殿下须得喝;天山下那种蜜果臣正在着人去找;雪,还没开始下,臣自然没办法扫干净。”
“歪理,”他又试着挣了下,反倒越发往我怀里依,“秦不枢,夫君……”
我将他扯近,附在他颈边:“殿下叫谁呢?臣是秦太傅,在教殿下功课,殿下不好好学书,这是在跟自己的老师做什么?”
他伸颈往前一挨,正贴在我唇上。
我就跟他贴着,不动。
云何欢发现我没动作,心急,伸手搂着我颈:“夫君,好夫君,是我不正经,这次我不骗你,我真的……求求你。”
我颇满意地将他端正坐姿,重新按在我怀里,对着案几坐直:“求臣,也要听臣把长平之战讲完。别忘了,讲完后还有誊抄古文的课业,以及预学明日臣要讲的内容。”
晚膳后,云何欢气冲冲大步回了我卧房,并锁门,打死不让我进。
起初我拍不开门还道歉,是臣冒犯,臣不好,殿下千万别将臣扔外面吹一晚夜风。但无论如何都拍不开、且里面人根本不搭理我后,我骤然福至心灵,明了了,没错,有些事我不帮着他,确需他一人关起门来自己处理。
我低头瞧瞧,觉得自己也该去书房发会呆。得益于每日清晨,本太傅如今在此事上耐性可比他强多了。
晚间,书房,正好查看朝上我党羽经影卫之手传来的信报。我人虽不在朝上,魂还是须得在。任何动向,都要掌握。
我抽出案上影卫事先放好的密信,展阅。
之前四日,都是大皇子二皇子的人就应缓缓推行还是激进推行新政反复争吵,无甚看点。
今日却出了大事。
云知规出列劝谏云藏,自陈自己先前观点错误,要求立刻停止推行新政。因他这两日亲自去京郊微服私访,发现了许多低品官吏借此中饱私囊、阳奉阴违、敲诈勒索之事,且屡禁不止。他居然也和我一样意识到,对天下百姓而言,现在不是改革的好时机。
但新政此事上,云藏是偏向二皇子的激进之策的。
于是云知规在朝上被当场训斥,和我一样扔回家里蹲着了。
第19章 待雪
我虽开不了卧房门,但我让去送热水进去供云何欢沐浴用的下人开得了。再等到子时,估计云何欢自己处理怎么着都该处理够了,我先在隔壁屋将自己洗涮干净,再去敲自己卧房房门。总算,成功敲开。
开门一瞧,眼神坚定,里衣衣裳端正,肩膀全捂严实着,没错,是一副处理够了的模样。
我拿起密信:“臣要给殿下加课。”
云何欢不言,只是合门扉。我赶忙插一脚进去,道:“课短,就几句话,床头聊聊即可,殿下不必担忧。”
于是我们回到了床头聊天最标准的姿势,他抱着圆柱被子,我瞧着他。就是这回他没再问什么时候能将圆柱挪开抱我,令人感到少许伤心。
我拎着密信开门见山:“这是臣让人传回来的朝上动向。”
我将云知规遭训斥的前因后果与他讲遍,云何欢仰着脑袋高兴起来:“他也被父皇讨厌了么,他活该,早就该有这么一天了。”
他对云知规的恶意总是十分地满,比我这政敌更甚。按理说云知规曾把他收留在府中,有几分好意,他不应如此。但上回他就不肯说清缘由,天家兄弟之间的事情,怕也是不好问。
我道:“没有这样简单。臣的计划是待新政出现不可挽回的问题后,支持新政的大殿下和二殿下将遭冷待,那么臣便可借此带殿下入局。如今大殿下与臣做了相同的选择,即便并非和臣一般出于争权夺势,之后新政出错,他也将成为可起复的一角,与臣作对。”
云何欢眨眼:“我没懂……秦太傅,你为何认为新政不能成事?你的计划都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上的吗?”
我无奈:“天底下没有计划可以算无遗漏,臣只认为有很大可能。另外,谁让殿下不认真听长平之战,其实是一样道理。”
他低头思索片刻,还是摇头。
我只能抚一抚他头发:“罢了,殿下只管依靠臣,臣会为殿下铺平前路。便是臣的计划有缺漏,臣也会拼尽全力为殿下补上。”
他一时没反应,我也觉得此话过于空泛,向下伸出手去,托住他拱在圆柱被子上的脚尖:“殿下的脚纤弱柔软,只手可握,臣十分怜惜,所以臣不会让任何一颗石子,硌到殿下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