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这朝上的吵架,也很没有意思。
我教云何欢时,跟他聊两句正经话,他便会不正经地勾我一下,而后我们又继续拐回原有话题。风过无痕,睡前回想起来又极旖旎,我甚至会想象,若他这句勾人话后我直接将他按在几上,让他为我晃动,手指除了抓我就只能抓墨抓笔,背后再垫着他刚写的字或古人策论的摹本,那又是什么光景。
……罢了,还在上朝,不能再想。我站在第一排,云藏就在上面,再想可不礼貌。
近些时日许多职权调动,我最亲近的党羽都明白我用意,对大皇子二皇子两边想做的事都在流程上好好配合,至于实际施行,那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反正我们这不会查出任何问题。到时施行新政出现什么,也决计栽不到我们头上来。不大亲近的墙头草的,由得他们去。
就是今日下午,我在尚书台处理公务,有侍从前来说,大皇子到访,正在尚书台外。
可等我很有礼仪地着人备茶、打算邀云知规进来、准备政敌见面阴阳怪气分外眼红时,侍从又说,大皇子在外面看了会儿就走了。
云知规和我从不顺路。他难道专门拐到尚书台来瞧一眼门?让人难以理解。
回府后,检查云何欢今日课业,完成得极其不错,半篇《过秦论》都背了。他坐在我腿上、窝在我怀里,要我继续给他讲苏秦是怎样作为燕国间者把齐国搞得分崩离析的,一派好学好学生的天真样。
但,这次他讨好我讨歪了。我没讲两刻钟,他就被六国乱七八糟的关系绕成线团,说什么都不愿再听,还要从我怀里挣开。
我偏不让,一手揽住他肩膀、一手圈住他腰,将人死死锁住,由得他爪子四处飞舞扑腾。
这么胡乱了好一会后,云何欢笑了起来,一只手伸来轻轻抚过我脸:“秦太傅,你看看你在干嘛呀?你这是在教我诗书吗?”
他明明挠在脸上,却似乎在拨弄我心里那根越收越紧的弦。我转而将他的手拿住,牵到鼻下轻闻细品,果然也和他的肩一样浸人,因方才一直在写字,还带着一缕墨香。
我真的,有些想就这么扯过他亲下去,倒下去,按在几上……
脑中却不由得翻出三分清明。
我还是深吸一口气,选择放开了他。
“臣唐突殿下了。”
云何欢坐到旁侧,笑意微敛,眼中透着疑惑:“太傅似乎对我总是临门克制?我没有想过拒绝,太傅无须不敢做的。”
我拱了拱手:“是臣……心里总有些芥蒂,这芥蒂不除,臣不敢冒犯殿下。”
云何欢仿佛更疑惑了:“难道是嫌我不够好看,或身材不够壮?可柳邵也听说不是个壮的,太傅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我深作几次呼吸都没法完全按下翻涌的心绪,别开脸,看墙角花樽缓神:“没有,殿下很好。”
他想了想凑过来,虚了眸,柔软地对我伸出手:“那太傅是怕什么?听我说,没什么可怕的。我本来就是在给太傅做小,我每一天都在盼着太傅临幸我、疼疼我,把我从外到内每一寸都拆吃干净,且我真的不吃柳……”
“殿下,”我退开,不敢让他再近,人的忍耐和清明是有底线的,“殿下不在意,臣很在意。因一些缘由,臣心中难以放下柳丞相。臣不能一边想着他,一边真的对殿下行事。”
云何欢怔愣住了。
他本双手支着地对我半趴着,还在勾我,这时却缓缓坐直了身,一向柔和似水的眸光蓦地锐利起来。
这眼神少见,倒叫我想起当年我那句煮豆燃豆萁后,他的样子。
时隔六年,此时此刻,几乎一模一样。
少顷,他嘴角漾起轻笑:“秦太傅,好深情呀。我本还以为我和秦太傅是一道人,现在你这话把我衬得,像个什么呢?”
我这句话,又惹到他痛处了?
我一时分析不出这话如何踩了他尾巴,他已起身越过我,几步上床,把圆柱被子搁在中间:“秦太傅说得好,那今日起就请太傅不要再越界,更不要每天早上在我身上闻来闻去。太傅一心一意,就认真去想柳邵吧。”
突然就生气了。才说过只能依靠我的。
自云何欢来我府上后,我便觉得什么都蒙上了一层雾。
他投怀送抱说喜欢我,喜欢得莫名其妙;突然厌恶我,也厌恶得莫名其妙。
第15章 选择
云何欢这样,我也不好上床同睡,更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我就嘱咐殿下好生休息后,去了外面,爬梯子上屋瓦,到房顶找雾谭,照旧找他夜谈倾诉。
听我讲完一通心中纠结,雾谭呵了一声:“我早就说过你船会踩翻。我不救这个,加工钱也不行。”